梅吟姝为何宠是北渊后宫讨论了二十年的话题。 前十年, 众人把原因归结到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后十年,她年龄渐长,后宫第一人的位置受到了年轻嫔妃的威胁, 可圣上依旧对她宠爱如初。时候大家又说,她是因为下了二皇子才以母凭子贵。 最初,连梅吟姝自己都不知道圣上喜欢她哪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刚入宫时,她算不上聪明, 甚至有点傻。为了救获罪流放的母家, 她也曾笨拙地争过宠。那些拙劣的小伎俩圣上一眼便看穿, 可圣上从不责罚她, 会笑吟吟地笑话她。 获宠后,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后宫其他嫔妃的眼中钉, 接踵而至的阴谋和构陷让她担惊受怕。好在圣上总是站在她边, 耐心地帮她分析动机,找出幕后主使, 教她如何反击, 甚至会用玩笑的口吻问她不去害害别人。 她是喜欢圣上的, 很喜欢。圣上风流俊朗,护她宠她,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她不害别人,她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她在圣上的调/教下越来越聪明,为圣上下的孩子也比其他皇子公主聪明多, 可她却越来越不敢聪明, 也不敢像当初那般喜欢和依赖圣上。 因为她越聪明, 就好像越不认识枕边的男子了。有的时候,回起圣上过去说的某句话, 她当时听不懂,现在却惊出她一身冷汗。 她渐渐明白,做子的宠妃,她不不聪明,不太聪明。 在圣上面前,她二十年来如一日的小心翼翼,总是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做适当的事,既不恃宠而骄,也不妄自菲薄。 她不失宠。为了母家,为了她的孩子。她一旦失宠,被困深宫,便很难和自己的孩子相见了。重要的是,她的孩子那么出色,那么干,他一定要有一个体面的母妃。 最后的那次侍寝,她一如既往地慎小谨微。圣上说枕风在西夏的战场上立了大功,问她要什么赏赐,她的回答挑不出任何毛病。 圣上注视她良久,颇为无趣地说:“睡罢。” 她闭眼躺在龙床上,听到圣上入睡的呼吸,心中绷紧的弦才稍稍松懈,放任自己被困意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寝宫里的灯亮了。她睁开眼,发现枕边的男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她看向四周,看到圣上背对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她正欲开口,圣上蓦地低笑了一,音阴冷彻骨,仿佛要把人拖入地狱一般。 圣上从未在她面前么笑过,她觉遍体凉,身下睡的好像不是龙床,而是一根随时可穿入她身体的冷箭。 她该怎么办,她要不要出示意自己已经醒了?然而本告诉她,不是她醒来的时候——她必须是睡的。 男人越笑嗓音越嘶哑。忽然,笑骤停,男人安静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将目光投向龙床。 即便是闭眼,她也感觉到圣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一手调/教长大,可留可弃的宠物。 留给他带来不少乐趣,但谁也不保证有朝一日不会反咬他一口。弃了,又有些可惜。 不动,她警告自己,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可她骗过男人的眼睛么。 醒与睡,与死,均在一念之间。 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站在床边居临下地望她。她起过去,后宫中无论谁犯下了欺君之罪,都会被圣上识破。她是圣上教出来的,她不觉自己例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其在圣上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她不如……实话实说。 于是,她咬了咬牙,在男人的注视中睁开眼:“皇上?” 男人的语气和往常无甚区别:“姝儿什么时候醒的?” “臣妾才醒不久,看到皇上独自站在窗边,不敢出打扰。”她尽量镇定地说出了实话,“皇上可是睡不么?” 男人垂眸看她,微微一笑:“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男人重新上了床,在她身后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姝儿,你在发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却无法抹去她心底对个男人的恐惧。 “你在怕什么呢。”男人轻问道,“你以前可从来不怕朕的。” “臣妾……没有。” 她什么都没听见,她也说了实话,可为什么会是个结果? 在她被剧毒折磨痛不欲时,她才终于明白过来。 并非是她选错了。无论她怎么选,结果都是一的。 她没有死在当晚,证明圣上有过猜疑,有过犹豫,他在考虑。 时,他知了皇后意欲毒杀她的计划。 男人对后宫中事洞若观火,嫔妃的明争暗斗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或精彩或枯燥的戏码。每一位嫔妃,包括皇后,身边都有他的人,他怎会不知皇后投毒之心。 阻止是放任,亦在他一念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