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时,他想起了去年今时,父亲去北渊接他,也送了一盏金龙花灯给他。 去年的元节发生了很多事,他第一次和魏枕风不是为了解蛊床就是在那天。如此说来,元节也算他和魏枕风两相悦之了。 魏枕风除夕不能赶到便算了,元节也赶不及。 ……没用的魏妃。 再绚丽多彩的花灯映在赵眠眼中都蒙了一层灰色。萧世卿看出长子的落寞,道:“皇子的字,你想好了。” 提到皇子,赵眠打起精:“朕想了许久都没想到一个特别满意的字。父亲可有什想法?” 萧世卿道:“皇子是你的孩子,字理应由你来取。” 皇子也是魏枕风的孩子,但魏枕风只能想出“二蛋”之类的字。 “皇兄,我有个好意!”赵凛兴致勃勃道,“侄子就叫‘赵高’吧,以后肯定长得壮高!” 赵眠尚未发声,父皇的声音就一旁传来:“不行,我绝不同意!” 被萧世卿抱在怀里的公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仿佛也不同意二哥哥给她的侄子取这种字。萧世卿淡声问赵凛:“你这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赵眠沉思着,眼是一片繁华昌盛之景,光辉灿烂,生机蓬勃。 一如他的南靖,他的江山。 “‘繁’,取兴盛繁华之意,”赵眠决定了,“皇子叫赵繁。” “‘繁繁’?”赵栖反复叫了声,露出笑容,“这个不错,我喜欢。” 赏完花灯,众人回到永宁宫探望才有了字的皇子。刚出生的婴儿一天一个样,不过五六的功夫,他眉眼间已有分似赵眠,唯有一双璀璨亮的眼眸,颇有魏枕风的味道。 赵眠总觉得说不定有朝一,皇子眼下也会生出一双对称的泪痣。 皇子的字已解决,赵眠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也不知东陵秘药的药效有没有遗传到皇子身。 但愿程伯言和白榆这对师徒能尽快找到解决此事的办法。 夜里,一家人围在摇篮旁闲聊,赵眠依旧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时不时向一旁的惊鸿剑瞟去。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眠和父亲对视一眼,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赵眠嗓音微颤:“父亲,这是……?” “未必是北渊的消息。”萧世卿道,“别急。” 元佳节夜的急报……他怎可能不急。 “陛下——!”周怀让人未至,声音先传了来,“陛下您看谁来了!” 赵眠再也坐不住,不顾生产没的身体,快步走了出去。 会是魏枕风吗? 一定要是!不回来陪他过除夕他可以不生气,但如果元宵还错过了,他一定、一定要大怒。 赵眠走得急,险些和周怀让迎面撞。周怀让吓了一跳:“陛下?” 赵眠鲜少有如此急切之时:“他人在何处?” 周怀让气喘吁吁地指着殿外:“就在门口!” 赵眠正要冲出去,忽然听见父亲叫自己的字。他知道自己失态了。按照国礼,他应当留在原地,宣来人来见他,而不是自降身份去相迎。 可他管不了那多,如果是魏枕风,失态算得了什。 赵眠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殿外站着两个人,风尘仆仆,一路艰辛。 是云拥和花聚,没有魏枕风。 赵眠看了看,找了找,还是没有魏枕风。 云拥和花聚见到他,双双俯身行礼:“启禀陛下,正月初九,北渊废子身死,渊帝重病不起,王爷大事已成。” 赵眠一阵恍惚,甚至来不及如释重负,脑中已然空白。 他似乎变得迟钝了,无法立刻理解云拥和花聚的话。 “王爷大事已成”是不是在说魏枕风好好的,没有受伤的,完成了他的夙愿。 ……是这个意思吗? 直到父亲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赵眠才被拉回了现世。 萧世卿道:“千机院的消息未送到,你竟先来了。” 云拥道:“回萧相,王爷是怕陛下担心,胜局一定就命我快马加鞭赶至京。” 赵眠眼中的雾气渐渐散去,后知后觉地长舒一口气,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魏枕风没事,他不用一个人养孩子了。 可既然没事,魏枕风人呢? 赵眠色由如释重负迅速转为凌厉冰寒:“命你快马加鞭赶至京?魏枕风自己为何不来?” 云拥和花聚面面相觑。花聚面露犹豫:“王爷他……” 云拥接过花聚的话:“回陛下,北渊朝中局势尚且不稳,王爷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 赵眠眯起眼睛,蓦地笑了一声:“呵,魏枕风怕不是把自己弄伤了,不敢来见朕罢。” 花聚:“……” 云拥:“……” 萧世卿仅站在宫变一事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