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辞犹豫要不要阻止景王殿下向北恒王透露太多有关陛下的消息, 但殿下也没说错,陛下有将小皇的诞生昭告天下,普天共庆之。他们离开上京时, 上京的百姓已经知晓了“民间宠妃诞育皇”一事, 此事想必不日就传遍九州, 北恒王迟早要知道。 另外,不仅是景王殿下,他也有些好奇,北恒王为此作何反应。 他见证了陛下北恒王成年后相遇, 相知,相许的全过程。在他看来,北恒王外表放纵不拘,任性恣情, 实则内心是个极为冷静的。 他谈笑风生,嬉笑怒骂,真正情绪失控的时候却少之又少。在一点上,一向追求成熟稳重的陛下与之相比都稍逊一筹。 陛下曾此评价过北恒王:“魏枕风彻底被激怒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似的。” 而此时, 位北渊实际的掌权者离被彻底激怒的状态还十分遥远。他只是微微一怔, 露出困惑的表情:“嗯?” 赵凛见魏枕风终于不再是那副游刃有余,完全控场的语气, 心冒出一种奇怪的爽感。他并不讨厌魏枕风, 但他就是喜欢看魏枕风为他皇兄魂颠倒, 不能自持的模。 因为, 他见过皇兄为魏枕风的失魂落魄无法自控, 他希望魏枕风能回报以他皇兄同等的爱。或者说, 他希望魏枕风是陷得深的那个。 赵凛毫不心虚地陈述事实:“我皇兄当父皇了,我当皇叔了。” 魏枕风依旧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眼中流动对赵凛不加掩饰的怀疑:“我看上去很好骗?” 赵凛道:“不信你问沈不辞啊。” 魏枕风看向沈不辞。沈不辞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话都说到份上了,魏枕风还是那么冷静。赵凛想他皇兄当他的面,不顾仪态投入魏枕风怀中的场面,胸口一阵憋闷。 完了,难道他皇兄才是陷得深的那个? 魏枕风沉思片刻,问:“赵眠是领养或者过继了一个皇?” 他此赵眠提过孩的事,每次一提赵眠就怒而拔剑,一边追他砍一边强调自己不能怀,于是他才说他们日后可以从宗室过继孩。 赵眠刚登基不久,有一个皇能证明他后继有,有利于江山的稳固。 一定是,没有别的可能。 赵凛张了张嘴,想告诉魏枕风小皇是他皇兄亲生的,沈不辞却开口阻止了他:“是与不是,王爷大可回到上京亲自问陛下。” 魏枕风的口吻变得有些烦躁:“你没长嘴吗,为何不能现在告诉我。” 沈不辞道:“陛下口谕,半年发生的事,他想亲口告诉王爷。” 魏枕风沉默,脸上情绪难辨。良晌,他忽而一笑,像没事一:“行,本王到时候当面问他。”说,朝客栈的方向走去,“本王要去吃点东西,想一的话跟上。” 赵凛僵在原地,不敢相信:“魏枕风竟然还笑得出来?还有心情吃饭?” 沈不辞看魏枕风的背影,道:“因为北恒王相信陛下,不相信王爷。” 赵凛郁闷不已。魏枕风是聪明,可皇兄也很聪明啊。皇兄的心情全然被魏枕风握在手中,魏枕风倒好,听到孩么大的事情居然能么淡定,心态比峨眉山还稳。 魏枕风此去上京,并非独自一,身边还带季崇等。一行路过客栈时,魏枕风认出追风马,推测赵凛就在附近,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出。 等在原地的季崇见王爷色不太对劲,问:“王爷没找到景王殿下么?” 魏枕风答非所问,自言自语道:“赵眠有小皇了?” 季崇大为震骇,脱口而出:“谁生的?” 魏枕风慢声道:“说是一个民间的妃。” 季崇震骇过后,赶紧安慰自家王爷:“靖帝对王爷的情谊有目共睹,绝非虚情假,属下以为,靖帝一定有他的苦衷。” 魏枕风眯眼睛:“所以,你认为此事是真的?” 季崇一头雾水:“事不是王爷属下说的么,难道不是真的?” 魏枕风道:“我在问你可不可能发生种事。” 季崇谨慎地斟酌措词:“王爷,他是南靖的天,天岂能无后?若他为了江山社稷的千秋万代与生,属下认为……不是不能理解。” 魏枕风敛去眸华,眼中一片阴霾:“为了江山社稷么。” 他很清楚,在赵眠心中,江山社稷永远排第一位,赵眠愿为南靖做任何事,他最多只能排到第。 任何事……包括牺牲他? 但南靖皇室其他国不一。赵眠的父皇要求他一世一双,难道对自己的儿就没个要求了? 冷静一想,整件事处处透露疑点,他不相信。 可他心已经乱到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了。 自去年元宵分别,整整一年,他赵眠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回是半年未见,时间足够改变太多的事。 赵眠乃一国之君,只要他想,南靖所有的美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