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裘真和孟宁宁来到一所艺术中心,把手中的票交给服务员后,两人便进入中心的一个剧院。 这剧院规模不大,目测只可容纳三十多名观众,还未开始表演,已有十多名观众坐下。 十分钟后,芭芭拉舞团到达舞台,一众舞蹈员倾力演出。 一向不懂舞蹈的裘真,认为这次表演各方面都在合格以上,不算精彩万分,至少值回票价。 舞团谢幕后,他听到身旁有几个人议论纷纷...... 「又少了那个......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回忆着。。 「那个舞蹈员?好像是叫丽云。」中年女子答道。。 「对!是丽云!已经第三次不见她,到底去了哪里?」中年男子问。 「就是呀!我们是来看她跳舞的。」中年女子道。 裘真插口道:「丽云是谁?跳舞好不好看?」 中年男子朗声道:还用说?当然是很好。你肯定是新来的。」 接下来中年男子和另外两名观众侃侃而谈,十分欣赏丽云的舞姿,角度和动作完美地演绎出舞蹈的美态。 裘真想了想,故意道:「这个舞团我看过几次,水平不高不低,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 「哼!你懂什么?你会跳舞?」中年男子冷哼道。 「我是每个舞蹈员都认真留意,就是很普通,还有些舞蹈员跳得不太整齐一致。」 中年女人失笑道:「以前确是很普通,但自从丽云突然大幅提升舞艺后,一切就不同了。」 他按捺不住问:大幅提升舞技?什么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不约而同地说出曾经从丽云的背影中,见识精湛出色的舞姿。 「为什么变成在看她的影子?」他立刻反问道。 「有什么区别?反正影子和真人的动作是一样的嘛!」 他似乎捕捉到什么,再问:「意思是你们没在看丽云。」 「对呀!总之见到她的影子时,谁也难以移开视线。」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得出两个重点,第一,宁宁和所有观众,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丽云的背影时,没人知道她和背影的舞姿是否相同。 第二,丽云的影子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人难以转移视线。 换言之,绝对存在着丽云和自己的影子,各自表演不同的舞蹈。 莫非影子是有生命的?裘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离开艺术中心后,宁宁提出要陪他调查,却因为事件不简单,被他严词拒绝。 察觉到她闷闷不乐,裘真承诺此事完结后,会陪她去玩乐,她登时化愁为喜。 半夜凌晨,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在梦中他亲眼目睹一个男子,痛苦地叫喊着:不要......救命......」 只见到他被自己的影子拉扯着,他不停挣扎、反抗,可惜双方实力悬殊,最终还是被吞噬,整个人被吸进影子里,消失无踪。 他瞿然惊醒,才发觉汗流浃背,不会的!影子只是光线在物体上的折射,本身不是独立的个体。 人类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他不停安慰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算丽云没有说谎,有东西在她身后跳舞,亦不代表那东西是她的影子,说不定是某些未知的生物。 其后第二次心理辅导的申请已被批准,他再次到达二级精神病院。 这天病院主任乌尔塔有要事在身,故派了一名病院助理带他去探访全丽云,依然只有二十分钟。 打开病房大门时,依旧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谁?」丽云惊道。 「是我!裘真。」他立即关上房门,避免余光照进病房。 「我等你好久,阿良呢?他在哪里?」 他不厌其烦地再次解释二级精神病院的法律规定,只有国家授权的人士,例如心理学家才能进来。 「他很担心你,希望你能早点离开这里。」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她忽然变得激动。 「为什么?即使影子是一个独立个体,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生命,也不代表你要躲在这个病房?」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她低声地啜泣。 裘真暗叹一声,鉴于光线不足,只能从腰包里摸出那条项链交给她:「给你。」 「这是什么?」 「魏良叫我送给你的项链。」 她在黑暗中触摸那条项链,摸着摸着,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纵然时间宝贵,但是他必须让丽云平伏情绪后,才能询问有用的线索。 哭声渐渐停止,他问:「为什么要躲到这里?」 此刻,她终于说出事情的后半部...... 那天她躲在被子里,蒙着头什么都不管,到了晚上平安无事。当魏良下班回家后,用心安慰她,陪着她在家里四处走动。 两人无时无刻都凝望着她的影子,却没有什么怪事。在魏良的分析和安抚下,她说服自己,那是一种错觉。 到了某天,两人吃完午餐后,因为魏良要上班便离开了。 倏忽间,察觉到整间房子又变成她一个人。 这几天她的背影没有什么异常,使她差点遗忘了自己那诡异的影子,此时却突然回想起来。 她坐到沙发上看电视,而且大声咳嗽,望着自己的影子。 并非喉咙不适,只是想要替自己壮胆,不知道魏良今晚何时回来。看了一会电视,有点疲惫,决定睡午觉。 本来睡得很香甜,如果不是听到房里传来异样的声响,她是不会醒来的。 很难形容那一下的声音,但她确实听到。她睁开双眼,见到自己的影子,像她般坐在床上,没有什么动静。 她四处张望,莫非是窗框被风吹动,紧紧盯着窗边。几扇窗被打开,哪有半点风吹来? 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从距离上判断,那声音一定是在房里。 忽然间,她看到自己的背影咧嘴而笑,那笑容呈弯月型,而她明明没有笑! 那是很难相信的事,偏偏却在她眼前发生。 更诡谲的是,在烈日照耀下,她的背影离开了床的影子,沿着床边走动。 不禁全身鸡皮疙瘩,她不自觉蜷缩起来,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好像中邪般,完全动不了。 「它」转了一圈后,收起张开的嘴巴,变回她的影子。 然而,它却愈来愈庞大,就像在太阳底下,人们拉远距离,造成背影变大的影响。 「我不能和影子一起生活!绝对不能!」她声嘶力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