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中原中也, 弗勒佐松了口气,他从眼里揉出一张薄薄的透明小片, 露出一双看着骇人, 眼白眼黑融合在一起的紫眼睛,就着方才吃饭的桌子一趴,闭上双眼。 弗勒佐想起将自从无垠噩梦中揪出来的股力量, 觉得庆幸。 他刚才晕过去,意识却飘到了异世虚空, 看见漫黑暗中飘着一方金印,印边是浓缩的宇宙, 粒子乍现, 无序飞舞。不知过了千万, 金印出现了一只眼, 眼睛只微动, 还睁开呢,金印竟裂了一道贯穿全身的痕。 在这刺激下, 弗勒佐想起来了一点东西。 是他从出生到兰波魏尔伦往日本,到他从海底睁眼, 被司各特带到路上的两个大区间。 到日本,再到他落入海底的时间, 就像不存在一样‘弗勒佐’这个人一样。 他在阿呆鸟的记忆里又见到过个区间的自。 栗发的青揉着太阳穴, 他自小学什么都事半功倍, 两三岁就不输大人的逻辑行动力, 设计从实验室走出来,入了兰波手下。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眨眼变成了青人,任谁都觉得乱…… 仔细算算, 弗勒佐记忆在这世界待着的份,才不过六七。 从海底醒来,他记忆奇差,只奇迹的知晓语言知识,多半就是金印压着。 弗勒佐深知,帮他弄裂金印的眼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记忆不能完全恢复。 否则双眼睛…… 弗勒佐一愣。 他发现自搞不懂逻辑了。 究竟是金印压了他的记忆。眼睛的出现导致金印裂开,他恢复记忆,还是他恢复了记忆导致眼睛出现,金印裂开。金印到底是好是坏。他是什么,金印是什么,眼睛是什么。 ……他是什么? 神明人类的孩子? 可神明怎么孩子? 他在法的实验室学的常识,也见过人造异能实验体的理论,甚至在魏尔伦刚来的时候,跟着兰波一起见过他的方程式,一颦一笑一记忆,全是些晦涩难懂的字符。 他呢? 湖底冰冷的水草下的只神眼就一定是真的吗?还是哪个想象力的研究员随手编纂的传奇故事,他牵着阿蒂尔的手在电脑看魏尔伦的时候,是不是也人在看他? 弗勒佐从喉咙中压抑出野兽似的低吟,他头疼欲裂,只觉得身体里座火山要喷涌,浑身浴火似的灼热,他感觉到指甲钝痛木头被抓开,听见木刺扎进肉的声音。 好疼啊。 是这样的吧,否则为什么些人安心放他离开实验室,为什么放心送他上战场,为什么把他送到阿蒂尔哥哥身边,正为手中把控着他生死的方程式…… 弗勒佐也不知道自为什么突然想这些,念头就是止不住的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他想睁眼,想起来,想叫一句中也,却怎么都动不了。 他闭着眼,看见一片黑暗,黑暗里,是一方发着光的金印。 “……%#@#?……” 金印边黑星宇宙。 “……加%?%……” 宇宙里藏着无尽混沌,虚空中睁开了一只眼。 我是什么? “……加德!” 这一声字正腔圆,惊雷般将弗勒佐拉了回来,他猛地起身,额头大汗淋漓,栗色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眼底是满满的惊惶,纯色的紫眼让他显得诡谲恐怖。 弗勒佐看见了中原中也。 橘发青周身亮眼的红色力层,表些古怪,手中抓着一个熟悉的玩意。 是他的异能,此时已经断了,断头的蛇一样蠕动着。 弗勒佐张了张嘴,心说不出的轻松。 他心想,我是人,为中也是人,然一闭眼,昏了过去。 * 再醒来,已经亮了。 屋里拉窗帘,光不客气的照进来。 弗勒佐眨眼,认出这是中原中也的客厅。 他想起来,动动手腕,却发现左手被手铐铐在床头,他保持着上举的姿势睡了一整晚,肩膀酸疼的厉害,脖颈上也不知道多了什么,吞咽都压迫感。 弗勒佐用右手揉了把眼睛,然视若无物的坐起来。 他左手透明黏液落下,手铐脆饼一样消失了。 “中也?” 弗勒佐用指尖勾下脖子上的东西,指尖的黏液让这一举动完成的非常轻松。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只黑色皮革制品,上面还镶了半个被腐蚀掉的琥珀石吗? 如果他记错,这东西应该叫做项圈……吧? “醒了?” 中原中也端着燕麦粥推门进来,瞥他一眼。 然走到床边,把粥递弗勒佐,然凉凉扫过断掉的项圈,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