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御膳房做点好克化的东西来,清淡能入口的。”
见她这样难受,萧直居然给她掖了掖被角。
“陛下,现在御膳房送来的东西,倒是都按照娘娘喜欢的口味做的,只是娘娘胃口不好,有时候半夜饿了,还得临时吩咐人去御膳房,这一来一回的,饭送到了也凉了,娘娘也不想吃的,忒麻烦。”
月儿是壮着胆子跟萧直提了要求,她是怕这位陛下,可自家小姐这么难受,她也顾不得怕不怕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萧直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御膳房做的不合口,送的饭菜不及时,他们当罚,你说的也好解决,昭阳殿没有小厨房吗?寻个贵妃喜欢的厨子,给她□□吃的不就行了。”
宫中有些分量的妃子都允许自己宫里有小厨房,比如有皇长女的郑昭仪和照顾皇长子的许充仪,再年轻些的就是裴修仪,因为她是洛京人,吃不惯西京菜,萧直才特意允了她置个小厨房。
萧直说的理所当然,月儿却不敢说话,偷偷拿眼看谢期。
这种眉眼官司,怎么可能瞒得过萧直这个人精。
“你有什么难处对朕说便是,你主子身子不舒服,事事都要她拿主意吗?”
月儿身子哆嗦的如同风中的柳絮,只敢跪着低头不说话。
谢期本来揉着额角,她吐了好几回,牵连着偏头痛,很是难受。
听到他的话,时冷笑:“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事情不过过去了三年就全然忘了?当初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非要在我这里尝一尝昭阳殿小厨房的杏仁豆腐,回了长宁殿就腹痛难忍,非说我给她下了毒。”
“因为此事,我的一个丫鬟因此进了慎刑司,为保住我这个主子的清白,她以死明志,给皇后吃出了腹痛,陛下当时,不是叱责妾身,说妾身将家里娇生惯养大小姐的习气都带进了宫中,将妾禁足昭阳殿一个月,还日日抄经为皇后祈福,这昭阳殿的小厨房自此就被废弃了。”
“……”月儿的头越发低垂,根本不敢想象这位一直对贵妃不怎么好的陛下会如何暴怒。
萧直却没有生气,面露尴尬。
谢期一直都很恭顺,说是紧守妾妃之德,其实就是跟他不贴心,恭顺的没什么人气。
今日说出这么逾越,放在之前,她根本就不会说。
谢期心中有个猜测,有孕至今,萧直一直都没有真的做什么,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腹中这个孩子。
若他是真心的想要留下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不是代表,他对谢氏,对她,都能有了退让?
这退让的底线在哪里,她要默默清楚。
萧直挥退月儿,如今这内室之中,仅剩下他们二人,谢期喜欢沉水香的香气,萧直特别交代,贵妃有孕期间,不得用任何熏香。
郑昭仪流掉的那个皇子,就是有人在熏香里做了手脚添加了活血的红花麝香。
萧直记住了这一点,很厌恶后妃宫斗互相倾轧,原来周皇后做的那些脏事他都是知晓的,也是默许的,却没想到伤及无辜,导致郑元娘的孩子没了,他也十分懊悔。
他特意交代,昭阳殿若要熏屋子,就用些新鲜的水果。
若不是因为他发了话,谢期绝不敢做这么奢侈的事,她这个贵妃当得战战兢兢,多少人盯着她的错处,想把她拉下来,再给谢家定几个罪呢。
萧直虽然是傀儡上位,但其实温和多情只是假象,内里是个十分孤傲,不是谁都能配让他看得起的。
因为这种傲气,他其实没有对谁真的低三下四过,现在成了实权皇帝,身上积威更甚。
做皇帝的,只有他对不起别人,别人讨好他的。
“你在生朕的气。”
仅剩他们俩的时候,萧直脸上的神情很柔软,比起那张像假面具一样的温和笑容,真的都不像他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记恨朕吗?”
他想抚摸谢期的侧脸,被她偏头躲开。
“妾身不能记恨吗,只是因为皇后娘娘子虚乌有的控告,妾身的丫鬟为证清白而死,逐云是自小跟着我长大,我待之如亲妹一样的丫鬟……”
她笑了,是嘲讽的、冷然的笑,纵然此时她虚弱的像一株蔫哒哒的植物,也依然有着蓬勃的生命力,比起那副恭顺的假象来说。
“皇后娘娘真的有事吗?还是只是装出病了的样子陷害我?我没有邀请她吃,是她自己非要尝一尝。”
萧直默然,这事不是他授意的,他的确在打压谢期,用宫中的规矩束缚她,但他若出手,一击必杀,绝不会像周慧荑,拖拖拉拉没搬倒别人自己惹得一身腥。
“那件事,是皇后自作主张,朕并不知情……朕只是……”
他只是习惯了打压谢期,听了周慧荑的一面之词就交给她处置,那时他要笼络朝臣,培植自己的势力,内宫中很多事的确忙的顾不上。
“陛下只是看了皇后娘娘哭哭啼啼,就全然相信了她,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深情,真是旁人都不能及的,呵,妾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不是的,他没有完全相信周慧荑,后来听说谢期的丫鬟进了慎刑司,他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妥,那时他与谢大元帅已经暂时和解,对付雍王。
这个当口却出了这种事,当时他也很生气,可下旨让慎刑司将人放出来的时候,那丫鬟已经没气了。
因为此事,他痛斥周慧荑,对这女人生了厌恶,也就是后宫无人可用,他才会抬举这么个女人。
“你别跟朕置气,总要考虑考虑腹中的皇儿。”
谢期默默的靠在床头,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