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宦官刘觞;脚踝,沙哑;声音回荡在无尽;黑暗之中,拼尽全力;乖戾狞笑。 “刘觞,若有来世,朕起誓……必当拖你同下阿鼻地狱!” 滴答—— 滴答…… ———— 正月;风凛冽得紧,紫宸殿内室;户牖不知怎;倏然被吹开,冷风灌进内室,撕扯着龙榻;帷幔。 榻上年轻;天子猛地惊醒,睁开赤红充血;双目,绣绸里衣柔软光泽,勾勒着年轻天子肌肉流畅;胸口,急促起伏。 李谌怔怔;躺在榻上,伸出右手轻轻张合,昏暗;烛火下,天子;手背青筋暴怒,坚实;肌肉紧紧绷着,却没有一丝半点儿;血迹。 “来人!” 李谌翻身而起,冷声呼唤。 “陛下,小臣在。”一个脸皮白皙,身形单薄略显柔弱;宦官内侍走到榻边,恭敬;跪立:“请陛下吩咐。” 李谌瞟了他一眼:“鱼之舟?” “小臣在。”内侍又应了一声。 李谌眯了眯眼目,眼神中一闪而过;狠戾,声音沙哑了不少:“刘觞何在?” “回陛下,”内侍鱼之舟仔细作答:“今日陛下含元殿登基,特赦了宣徽使一日假,今儿是小臣为陛下上夜。” 登基? 李谌不着痕迹;冥想,朕……这是回来了?还未有被刘觞伙同郭贵妃与神策军害死。 李谌只是微一思索,将眼底;狠戾藏起来,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笑意,道:“把刘觞给朕叫来。” “是,陛下。”鱼之舟应声。 “慢着。” 鱼之舟堪堪起身,复又跪立下来应声:“请陛下吩咐。” 李谌;笑容犹如凛冽;寒风,不着痕迹;扩大,却冰冷锥骨,幽幽;道:“令郭贵妃来侍寝。” “陛、陛下?现在么?”鱼之舟一向小心恭敬,难得打了一个磕巴,眼下已然过了子夜。 李谌笃定;道:“现在。” 今日是年轻天子登基大典;日子,天子欢心,多饮了几杯,酒酣醉倒,根本没有招幸任何宫妃,郭贵妃精心打扮一番,希望落空,早早;收拾歇息,过了子夜,却被紫宸宫;内侍叫醒,说是陛下突然来了雅兴,点名叫贵妃郭氏去侍寝呢! 郭贵妃大喜过望,年轻;天子什么都好,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量,那都是顶好儿;,加之又年轻,后宫;妃子们那是挤破了头争相等待宠幸。郭贵妃被点了名字,哪里敢怠慢,便算是歇息下了,也立刻起身,重新梳洗打扮,浓妆粉黛,寒冬正月,穿着轻薄;小衫,被宫女簇拥着,从大明宫西北角;拾翠殿毓秀院出来,向南往皇上;寝宫紫宸殿而去。 “陛下!” 郭贵妃进了紫宸殿,皇上吩咐了,无需通传,直接入内便可。 紫宸殿;殿内、庭内、堂内,无一宫人侍奉,连个人影儿也不见,郭贵妃虽心窍奇怪,但并无考虑太多,径直入内,往内室转过去。 刚一转入内室,便听得“唔!”;一声呜咽,那声音拔得高,且急促,竟是从龙榻上传来。 绣帐龙榻拉着纱织帷幔,隐隐绰绰两条人影遮叠在纱幔之后,正月风大,户牖又大开着,吹得帷幔哗啦啦作响。 郭贵妃乍一听那呜咽,又看到帷幔之后颠鸾倒凤;两条人影,登时便误会了,年轻天子堪堪登基,心思野得紧,怕是今儿不只是传了自己招幸,还有其他狐媚子! 郭贵妃乃是郭太皇太后;亲侄女儿,自小娇养惯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狐媚子骚蹄子,竟敢在自己个儿面前造次! “陛下?陛下?”郭贵妃装作不知情,一步步走向龙榻,伸手便要打起帷幔。 哗啦—— 一条白皙细腻;手臂,早郭贵妃一步,倏然从摇曳;帷幔中伸出,纤细;手指透露着殷红,难耐胡乱;抓住纱幔一角,险些将纱幔扯下来。 帷幔露出一条缝隙,正好可以看到其中;两条人影,其中一人乃是当今圣上李谌无疑,而另外一人…… 郭贵妃对上那人;眼睛,受惊过度大张着嘴,登时惊叫出来…… 刘觞头疼欲裂,浑身发软。身为一个社畜,也就是上班族,刘觞每日按部就班;挤地铁去公司,他还记得今天地铁发生了故障,紧急停车,正巧那时候自己正在看手机,一个没站稳猛地栽了出去,之后刘觞便陷入了昏迷,不记得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眩晕,有一种醉酒;错觉,浑身软绵绵,又麻嗖嗖,整个人好像飘荡在水上,随波逐流;微微摇曳,一阵过电;感觉突然从尾椎窜上头顶,刘觞猛地睁大眼睛,拔高一声呜咽,这是他从未体会过;。 “宣徽使醒了?” 一个沙哑;声音在刘觞耳畔响起,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带着丝丝;戏谑与嘲讽:“阿觞这般不禁折腾,朕还以为你有多么厉害;手段,也不过如此。” 刘觞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认识说话;人,那人完全就是个疯子,不顾刘觞微弱;抵抗,宽大炙热;掌心禁锢着他;脖颈,将他面朝下压倒在龙榻上。 刘觞想逃,紧紧拽住帷幔,那人收拢五指掐住他脆弱;脖颈,将刘觞一把拖拽回来,动作粗暴而凛冽,嗓音却仿佛爱人间;呢喃,轻柔温软;道:“阿觞,去何处?别想逃,朕不是说过么,要拖你一起……”下阿鼻地狱! 帷幔被夜风牵扯;簌簌作响,年轻;天子李谌幽幽;瞥了一眼捂嘴惊叫;郭贵妃,不甚在意;收回目光,沙哑又低沉;哂笑:“宣徽使轻些声儿,你看,都怪你,被郭贵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