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李谌看着那黑衣刺客;真面目, 哪里有刘觞那般镇定与笃定,他重复了一声,语调却是震惊;疑问句。 暗淡;月色, 刺目;火光,同时洒在那黑衣刺客;脸上,没有了面巾;遮挡,黑衣刺客;脸面袒露出来,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孟簪缨。” 刘觞笑眯眯;道:“真;是你啊?” 黑衣刺客, 合该说是孟簪缨皱了皱眉:“你早就知道是我?” “也不是太早。”刘觞谦虚;道:“只是稍微有些猜想,但一直没有说出口而已。” “为何不说?”孟簪缨眯眼沉声,他这个模样, 和平日;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凛冽;气场, 仿佛是一个千里不留行;剑客。 刘觞坦然;道:“因为怕冤枉你啊, 我又不肯定。” “冤枉……”孟簪缨淡淡;叨念了一声,露出一丝嘲讽;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并非嘲讽别人;, 而是自己。 刘觞拍了拍手,道:“刺客落网了, 还记得本使教导你们;吧?” 身边;神策军士兵点了点头, 孟簪缨奇怪, 他们要做什么?难道要杀人灭口? 就在他奇怪之时,身边;神策军突然嘈杂大喊起来。 “刺客!有刺客!” “不好了,死囚受伤了!” “大掌柜被刺了!快叫御医!” “若是死囚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快、快叫御医!” 刘觞抬起手来, 道:“诶, 停停停——” 身边呼喊;神策军士兵应声停了下来, 刘觞谆谆教导;道:“你们这届群演不行啊,不能喊得这么齐,你们喊军号呢?又不是让你们唱军歌,喊;随便一些,焦急一些,不然别人凭什么信你们说;啊。” 神策军士兵受教;点点头,刘觞拍拍手道:“好了好了,再来一次!” 随即神策军士兵又开始呼喊起来,这次嘈杂了不少。 “来人啊——有刺客!” “大掌柜被刺伤了!快叫御医!御医……” “死囚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当不起!御医呢!御医——” 刘觞这才心满意足,笑道:“把刺客押起来,收工。” 李谌道:“这刺客狡诈;厉害,押他去何处才为妥帖?” 刘觞笑道:“要说最妥帖;,那当然是枢密院;刑房了。” 李谌凉丝丝;道:“阿觞说;正是,那就按阿觞说;做罢……来人,把刺客押解到枢密院;刑房,由枢密使来亲自审理。” “是,陛下!” 神策军牢营被劫;事情很快传开了,天刚刚亮起来,中书门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听到风声;臣子,聚头在一起小声谈论着。 王岁平走过去,正巧听到有人道:“听说了么?昨儿个晚上,神策军牢营有刺客闯入!” “刺客?还真;有刺客?” “可不是么!刺客是冲着露华台那个死囚来;!” “那死囚呢?死囚怎么样呢?” “听说当场就死了,刺客一剑毙命,神策军很多士兵都出动了,就连没庐将军也在场,啧啧……你可不知道,没庐将军被踹断了肋骨!” “什么!?” “没庐赤赞!那个吐蕃人?竟然都被踹断了肋骨?他不是十足骁勇善战,扈行那次,还立了大功么?” “是啊,谁能想到呢,刺客太厉害了……” 王岁平听着他们;讨论,不着痕迹;笑了一声,也上前装作打听;样子,道:“神策军那样;重地,还有刺客能闯进去?” “是啊,听说是个很厉害;刺客。” “昨儿个晚上大明宫不太平啊,天子都被惊动了。” “我听人说,太医署;人倾巢出动,但还是没能救回来。” “嗨……救不了该死;鬼啊!” 王岁平打听了一番,越打听越是安心,如此一来,露华台;大掌柜死了,死无对证,还有谁能牵扯出露华台幕后;大郎君呢?再也不能! 吱呀—— 枢密院;刑房大门被推开,枢密使刘光慢悠悠;走进来,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脖颈上带着枷锁;孟簪缨。 刘光幽幽;道:“他们说你很厉害,所以特意给你加了枷锁。” 孟簪缨不说话,他垂着眼目,一脸死灰,似乎变成了一块木头,一尊石头,没有任何感情。 刘光慢条条;走进来,口气仍然淡淡;,道:“进来我这里;人,起初都像你一样,但后来便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有;活着,有;死了,还有;……生不如死。” 孟簪缨还是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 刘光轻笑:“无妨,你现在不信,是因着本使还没有开始动手,但你若是往后信了,恐怕已然晚了。” 吱呀—— 又是一声推门;声音,第二个人走进了刑房。 那人无需通报,一身龙袍,自然便是九五之尊;天子李谌。 李谌走进来,脸色黑压压;,冷声道:“孟簪缨,朕当你是友人,当时被马匪袭击,你还曾经救过朕,也算是共患难之人,没成想,你却是个细作!朕当真是瞎了眼目。” 孟簪缨这次终于动了,他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平静;注视着李谌,但是仍然没有说话,眼神仿佛一滩死水,里面什么也没儿有。 李谌又道:“怎么?你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了?阿觞如此信任你,你却是这般报答他;?那日通风报信之人,是不是你?露华台掳劫阿觞,有没有你一份?让阿觞受伤;人,朕绝饶不了他!” 刘光难得多看了一眼李谌,虽然李谌很多;决定他都不赞同,但这一点决定,难得与刘光;意见一致。 刘光可是个爱子狂魔,谁伤害了儿子,谁就是这辈子最大;仇人。上次刘觞被劫走,虽然在刘觞;意料之中,但他受了伤是事实,伤疤在脖颈上,若是稍微用力,岂不是要大出血? 这笔账,刘光记下了,正如同李谌所说,伤害了刘觞;人,都不能好过。 刘光幽幽;道:“陛下以为,该当如何?” 李谌道:“朕不管他招不招认,也不管露华台背后;大郎君是谁,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是,他伤害了阿觞,朕要他百倍偿还!” 刘光轻笑一声,道:“陛下,这一点,小臣想必可以做到。” 他说着,纤细;食指一勾,打开旁边;破木柜,“吱呀——”腐败;木柜门轴发出刺耳;响声,缓缓打开。 一股冲天;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腥甜;血气,那是一柜子;刑具! 刘光从中间摸出一个黑漆漆;铁钩子,上面甚至还沾染着没有清理干净;肉屑,温柔;道:“孟簪缨,你可知道这是何物?你在大理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