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车撵抵达建陵侯府门前, 还未靠近,他们便已听闻府邸中传来了哭泣声。刘彻的神情微微一凝,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脏。 正巧现如今的丞相韩安国的车撵也到了建陵侯府门前, 他看见御驾,忙不迭的下车准备恭迎圣上, 结果一脚踏空直直的从撵车上摔了下来, 场面十分壮观。 跟在阿娇身边准备下车的刘璃目睹了这一幕, 礼貌性的闭上了眼睛, 不忍直视当朝丞相这般惨状。 一旁的护卫连忙将摔倒的韩安国给扶起来, 阿娇亦上前关心:“丞相,你没事吧?” 韩安国脸色发青,显然刚才那一摔得不轻, 估摸着腿可能摔出问题了。 “你们快快送丞相回府医治,不得耽误。”阿娇指挥着护卫将受伤的韩安国给送回去,并且叮嘱道:“丞相,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心在家里养伤吧。” 韩安国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护卫将他又抬上了车。 刘璃盯着韩安国的车撵逐渐走远,不禁在心中唏嘘了一声。她还记得, 在历史上田蚡死后, 便是韩安国暂时代理丞相, 然后韩安国在给天子引车驾的时候, 不小心坠下了车, 摔到了腿。之后, 汉武帝见韩安国的腿一直没有好,就改用了另外一个人当了丞相。 难道这就是命吗?这个时空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可韩安国还是将腿给摔伤了。 建陵侯府的门童早已经进去通传了, 这个时候卫绾的儿子卫信带孝出来迎接天子, 看见站在门前的天子,他扑通一声跪下:“陛下,父亲他已经去了!” 卫信神情悲戚,就差没将伤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阿娇伸手将卫信扶起来:“起来吧,带朕去见见太傅。” 卫信:“诺。” 阿娇和卫信走在前面,刘璃牵住刘彻的手跟在后面。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最后抵达了主院,院子里站着的侍女都低着头哭泣。 走到门口时,阿娇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道:“皇后随朕一起进来吧。” 卫信有些诧异的看向一旁的“皇后”,阿娇不动声色的说道:“皇后少时也受过太傅的教导,所以这次朕特意带皇后一起来。” 以皇后曾经的身份,也确实有这个可能。卫信不疑有他,连忙低头邀请刘彻进去。 刘彻垂眸对女儿道:“阿璃在外面等。” 刘璃点头:“好。” 刘彻抬脚踏进门,看着还没入馆的卫绾,神情中染上了几分悲伤。他的脑海里不免浮现出少时,跟着太傅学习治国理论的画面,也是太傅为他启蒙了儒家思想。 再看看眼前头发花白且苍老的太傅,他的心里更是发涩。 阿娇以前也见过卫绾,虽然了解不深,但是面对此情此景,她的心里也是难过的。 刘璃站在门外等阿娇和刘彻,大概等了五分钟,外面的天渐渐的阴沉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她正想着,啪嗒一个雨滴便落在了她的脸上。刘璃伸手将脸上的雨水抹去,不一会儿小雨便淅沥沥的落下来。 他们离开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仿佛老天爷也在为卫绾送行。 卫信见雨势不小,想开口将天子留下,但是帝后坚持要离开,最后只能冒着雨将天子送上了马车。 春雨落在身上,沾湿了衣襟,还有点寒冷。等他们回到椒房殿的时候,身上已经都湿了。 阿娇怕刘璃年纪小会染风寒,连忙让宫人准备了热水给刘璃沐浴。 结果翌日,刘璃和刘彻都没事,唯独阿娇染上了风寒,甚至还有点高烧。 刘彻见状道:“我说昨日睡觉怎么感觉身边好像有一个火盆。” 阿娇难受的闭上眼睛,不想搭理此时有点幸灾乐祸的刘彻。宫女端着药进来:“陛下,药已经煎好了。” 刘彻起身从宫女的手中将药接过来:“你下去吧,吾亲自照顾陛下喝药。” 宫女:“诺。” 刘彻端着药走到阿娇身边坐下:“起来将药喝了吧,朕的身体都已经好久没有染上风寒了,怎么轮到你,淋一次雨就染上了呢?” 阿娇睁开眸子瞪他:“若非是你偏要回宫,我也不至于淋雨。” 刘彻放下手中的药碗,伸手托着阿娇将她扶着坐起来:“你我这样的情况,不宜在他人的地方多呆,先喝药吧。” 说着,他将药碗送到阿娇面前。 阿娇垂眸看着这碗又黑又难闻的药,剑眉紧蹙,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嫌弃:“好难闻,我不想喝。” “不喝风寒怎么好?”刘彻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唇边:“最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得快点好起来。” “还有什么事?”阿娇下意识问。 “太学已建成,是时候招揽一批有才学的人,去太学担任老师了。”刘彻道:“这件事非常重要。” 阿娇沉默。 她深吸一口气,想到曾经为了能怀孕生子,母亲为她找到那么多偏方药,她都熬过来了,如今这小小的风寒又算得了什么? 她抬手从刘彻的手里将药碗接过来,憋着气一口将这碗药给干了。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和喉咙间蔓延,她险些将刚喝下去的药都吐出来。 刘彻突然伸手,将一块蜜饯塞进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