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耳机里传来一声脆响。 顾磊磊前倾身体, 恨不得立刻从驾驶舱里跳进深坑,亲自参与挖掘行动。 深坑里的南名又挥舞了几下铁锹。 数声脆响之后,他直起腰杆, 通知众人:“我们挖到了一块面积很大的金属。” “它大概有一平方米那么宽, 没有生锈的迹象。”医生一边在深坑中走来走去, 一边描述他所看见的一切, “金属板上刻着非常复杂的花纹,就是那种只有在神庙附近才会看见的花纹——这里可能是神庙的一部分。” 顾磊磊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快要趴在驾驶舱的玻璃上了:“你们挖到金属板的边缘了吗?” 南名轻喘了一口气,说:“挖到了,旁边是没有花纹的金属板。” 他竖起手臂,用铁锹锤了锤地面。 地面“当当”作响。 “我感觉我们没有必要继续挖下去了,这附近应该全是金属。你想下来看看吗?” 他问顾磊磊。 顾磊磊想了想,快速回答道:“我马上下来。” 她把手电筒绑在手臂上,爬下驾驶舱。 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凉凉的铁锈味。 顾磊磊使劲儿扇动鼻翼, 终于确定这不是“淡淡的血腥味”, 而是单纯的“金属味”。 就像是一柄被水浸泡很久的不锈钢勺子那样令人不适。 她跳下深坑。 湿润黏腻的泥土挂在了鞋子上, 留下沉重拖拉的感觉。 顾磊磊来回走了两步, 习惯这种触感。 南名深深浅浅地走过来,把铁锹递给她:“给。” 顾磊磊没有要铁锹。 她在离开拖拉机之前,就已经为自己带好了乳胶手套。 此时此刻, 她径直蹲了下去, 把手贴到金属板上,拂去上方的泥土。 大片大片的复杂花纹从金属板上蜿蜒爬出,互相纠葛缠绕。 卷曲的长条翻转交叠, 浓郁到近乎变成实质的生命力如热气般四处蒸腾, 无比霸道地占据了视线中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像草籽一样, 坚韧不拔地在冰冷的固体上繁殖生长,甚至将触须探向摸不着的上方。 过于强劲的生命力总是和无法忽视的掠夺感成对出现。 顾磊磊的胃部一阵痉挛。 她别过脸去,干呕几声。 南名弯下腰,伸手挡住她的视线:“别看太久。” 顾磊磊点点头,就着他的搀扶站起身来。 她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金属板,只不过,这一次的距离更远。 扭曲而强劲的花纹无法触及更高的位置。 它们的虚影在半空中无力跌落,游荡于金属板的表面。 这些花纹给人的感觉似曾相似。 叫顾磊磊想起了【副本:鼠患】里的下水道。 洁净之主神庙附近的下水道墙壁上,同样雕刻着精美复杂的花纹。 只不过,和金属板上的扭曲长条比起来,洁净之主的花纹更加平和纯净,不会给人如此强烈的排斥感。 顾磊磊一直等到左上角的理智值恢复平静,才开始下一步行动。 她绕着金属板走了一圈,说:“我感觉,这块金属板有点儿像是翻盖门。” 医生道:“我之前也这样认为。但是,这块金属板上既没有把手,也没有机关。” 顾磊磊道:“既然是地窟世界中的神庙,就不一定能够依靠物理手段进入。” 医生眼珠微动。 他主动退开一步,为顾磊磊让出足够的行动空间。 顾磊磊回忆了一下神婆屋子内部的布置。 她取出一罐咖啡,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罐子交给南名:“帮我从这里剪开。” “好。” 南名接过罐子,摸出一把小刀,靠在墓碑上切了起来。 顾磊磊又看向医生:“麻烦点个小火堆。”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轻笑一声。 他眼波流转道:“当然。” 说罢,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边抛,一边爬出深坑,去附近捡树枝去了。 两个人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南名举着切好的咖啡罐走过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举起手来,把咖啡罐里的残余咖啡倒进嘴里。 顾磊磊无语地瞥见了这一幕。 她好心对南名说:“你要是想喝,我这儿还有。” 南名咂咂嘴巴,十分不客气地回答道:“那你给我一罐吧。” 他恋恋不舍地把手上的咖啡罐子递给顾磊磊。 顾磊磊深刻怀疑,假如附近没有人的话,他可能还想伸长舌头,探进罐子里舔舔剩下的咖啡。 节约也不是这样节约的啊! 顾磊磊从【仓库】中取出咖啡,递给南名。 她的手刚伸到一半,突然看见右上角的“内心独白”变了。 【我不想把咖啡给他…… 让他自己买去吧!】 顾磊磊:“……” 在南名期待的目光中,她的胳膊笔直地转了一圈,把咖啡递给了医生。 “???” 南名的眼睛都看直了。 医生吹了一下身前的火苗,无比困惑地抬起头来:“给我干嘛?你费那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热咖啡?” 顾磊磊朝着南名的方向努努嘴,干巴巴地说:“给……喝的。” 医生眨眨眼睛:“……” 他接到咖啡,塞进衣服口袋里,站起身来:“火生好了,接下来干什么?” “等等!”南名看向医生,“……你怎么就收起来了?” 医生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她不是给我喝的吗?可我现在不想喝。” “你不是我的队友吗?哪有这样做队友的,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她要咖啡啊!” 南名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抓狂。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内心独白”惹的祸。 顾磊磊不想让这种小事打断自己的通关进程。 她再一次拿出一罐咖啡,放在地上,宣布道:“要喝的人自己拿。时间不等人,别在意这些细节了。” 说罢,她走到火堆旁蹲下,把一小撮草药塞进咖啡罐里,又倒上少许清水,用力绞紧了上方开口,只留下一个小指粗细的洞。 顾磊磊隔着毛巾,用迷你火堆加热罐子。 加热了一会儿之后,袅袅青烟从洞口升起。 顾磊磊提起罐子,把烟雾“倒”到金属板上的凹陷处中。 如同碰到了透明的天花板一样,烟雾不再竖直上升。 它们弯下腰来,摸索着金属板上的每一道渠沟,然后一点、一点地爬到花纹中央,消失不见。 顾磊磊如法炮制,重复数次。 半小时之后,金属板上的长条花纹开始游动起来。 它们互相交错,组成了新的图案。 顾磊磊试探着推了金属板一把。 金属板挪开一寸,暴.露出下方空洞。 “呼!还真是这样啊!”顾磊磊站起身来,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