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多天的路程,因为一路上的状况不断,一行人硬是走了近一个月,才到达这繁华的京城。
老伯说的那间福来客栈还在,店内生意颇佳,几无虚座,衬得门匾上的店牌也闪闪发光。
曲清影将自己的包袱拿给婉秋,又借走孙锦来的车和车夫,向曲府而去。
东殷的京城繁荣似锦,之前在永沛县看到的那条小街与之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街道两排横列着各种商铺、酒楼、客栈,应有尽有,一间比一间豪华热闹,四处都散发着属于京城的贵气。偶尔出现的几个乞丐们,也只是一群群窝在路边不吵不闹。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地方,繁荣奢华热闹非凡又不失秩序。
忽然,镶着木桃花的马车缓缓停下。
坐在车上的曲清影随即掀开窗帘向外望去,曲府赫赫的金色门匾就映在眼前。
见有车来,站在曲府门外值班的护卫立时上前查看,可当他看清来人时,盘问的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只剩下满脸诧异。
注意到马车后面的桃花木志时,他的脸色更是变了变,透着些许意味深长。
“五小姐?您何时出府的呢?怎么还坐着这种马车…”
曲清影只是用一双碧眼冷冷地盯着他,告诫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别说。”
她的容貌本身就带有几分清高的冷漠,此时又加上指责的语气,吓得护卫纷纷低头:“是是是…小的们什么也不知道!”
曲清影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回想着护卫刚才口中的那声“五小姐”。
看来,确实有人冒充她,并且已经成功混进曲府了。
尽管如此,她也并不打算贸然进府,去与那女子空口对质。如今的她对曲府一无所知,完全没有胜算。莽撞进去反而会暴露自己,打草惊蛇。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将这封信拿与我三哥,说我在这里等他。”
“是!”护卫接过曲清影递过来的信封,急急向府内奔去。
很快护卫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身形纤长的男子。
那男子气度翩翩,身着青墨色直襟袍服,衣服垂感极好,一眼便知是由上等布料制成。袍上还绣着竹纹,格外雅致。腰间是一条玄白色的玉带,与黑色的发束上的那支羊脂玉簪交相辉映。
果然是曲家的少爷,尽管一身装扮低调内敛,却还是掩盖不住周身矜贵的气质。
再向上望去,他的双眸明亮,眉眼间的清冷和曲清影有几分相似,只是那鼻梁比她更加□□,更多了几分俊逸。
曲江辰来到马车前,一把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尽管心里早有预设,但当亲眼见到坐在车内之人与自家五妹长得一模一样时,曲江辰还是不由眉头一动。
不过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与府里的小五,并非同一个人。
曲江辰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如今出现了两个小五,那他就必须把真正的小五找出来。
“你是何人?”他先明知故问,试探一番。
“我是何人?”
曲清影却装傻,将他的问题又重复一遍。似是在问自己,又似是反问曲江辰。
然后,她又轻笑一声:“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只知自己从永沛县外的荒郊处醒来,因脑部受创记忆全无。后来在那找到一辆残破的曲府马车,这才寻来一问究竟。不知曲兄能否给我答案?”
曲江辰听完,眉眼一僵,很是意外。
方才他故意问她是谁,为的就是想套她的话。
若她说自己是曲五小姐,那她就得为这句话负责,拿出证据向他证明。
可惜,他失算了。
曲清影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问题甩给了他。
因为她料定,无论是为了曲府,还是为了五妹,曲江辰都会比她还要在意她的身份。
身份一事没有查清,曲府就等于埋着一颗未知的火药。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火药就着了,烧得曲家家破人亡。这后果,曲江辰可承担不起。
所以,她就是在仗着自己身份的层层隐患,让他不得不帮她查实身份。若日后调查发现,她确实是真正的小五,那他还得顾及所有因素,设法助她回府。
这既是威胁他,又是利用他。
而她从头到尾,都只需坐等一切便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抬眼看向车内那人。
此时的她正轻轻掂着腿,笑着脸,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曲江辰微不可查地轻皱眉头,若眼前的女子真是小五,那她这些年在玄山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能变得如此富有心计?
但不可否认的是,曲江辰发现自己好像会更偏信于眼前的女子。许是因为她这幅轻松模样,看起来很有底气。又许是府里的那个小五,也确实古怪。
几日前小五进府,身边的侍卫却没有一个是曲府原本派去的人。那时她的解释是,路上遇险,刘老伯与曲府的其他随从都牺牲了。只剩下几个在出发前新买的护卫带着她死里逃生。
当时曲江辰便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奇怪,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后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也就没有继续深究。
可若非是之前有所怀疑,今日他也不会仅凭自己曾写过的一封书信,就出来与她一会。
见曲江辰不语,曲清影也不指望他能这么快就做出判断:“此事事关重大,曲兄不如先调查几日再说。我在福来客栈随时恭候。”
送客之意如此明显,曲江辰也不再多言,拉开车帘下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