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走在路上,只顾着看书,一个不注意,撞上了我娘。也就是这一撞,彻底改变了我娘的命运。书生连忙道歉,抬头一看,我娘那双水灵的眼瞳深深吸引了他,他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美丽的人,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盯着我娘的眼瞳,移不开眼,甘愿沦陷于其中。我娘本想着道歉,抬头一看,她呆住了。此人的容貌虽称不上俊俏,但他眉宇间流露出的那股英气,却深深吸引了我娘。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彼此相望,相继沦陷。任由雨水敲打他们,衣服全湿透了,他们也不为所动。他们在雨中站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彼此挪开视线,脸上露出羞涩。书生捡起掉在地上的伞,为我娘挡雨。书生一见钟情,他喜欢上眼前这位女子,但碍于面子,他不敢表白,只能旁敲侧击,说一些不着边的话,试图引起我娘的注意。” “姑娘,很是抱歉,在下光顾着看书,没注意到姑娘,这才与姑娘无意相撞!姑娘,你没事吧?”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我方才急着赶路,没注意到公子,这才与公子撞个满怀,害得公子的书掉在地上,如今书已湿透,字迹模糊,要不然我赔公子一本书吧!” “书乃身外之物,好与不好无所谓,只要姑娘没事就行。一本书罢,何必在乎?瞧姑娘这身打扮,应该是乐坊之人吧?” “公子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乐坊之人,方才急着赶路,不想竟与公子相撞,真是万分抱歉!我见公子手握书卷,爱不释手,应该非常喜欢读书吧?为何不考取功名,衣锦还乡,也算是为自己谋生?” “姑娘所言,与在下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在下之所以用功读书,正是想有朝一日取得功名,衣锦还乡,不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那便预祝公子,此去一帆风顺,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我娘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她把她的发簪取下,交给了书生。这发簪是玉质的,虽说不上稀有,但也是我娘的一点心意。我娘看得出他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就劝他把发簪当了,换一些银两,以便日后进京赶考。书生不肯接下玉簪,说这是我娘的贵重之物,他即便穷困潦倒,也不肯接受我娘的恩惠。我娘硬是把玉簪塞进他手中,微笑着说,这玉簪算是她撞到公子的谢罪之礼,公子是当了,还是留下,皆由公子做主!我娘急着赶路,不再作停留,书生见她离去,把伞递到她手中,体贴道,天气微凉,姑娘还是不要冒雨前行。我娘接过油纸伞,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书生临走前,不忘问我娘的名字。我娘望着他,脸上带着令人陶醉的微笑,轻启朱唇,公孙素云。” “若我猜的不错,这位穷书生,便是玉雪姑娘的父亲吧!” “公子说的不错,此人正是家父!我爹自从见到我娘,日夜思恋,辗转反侧,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取功名,回来迎娶我娘。我爹奋发图强,用功读书,终是不负众望,考上了状元,回到临安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我娘。那时我娘还在乐坊表演剑器舞,我爹硬是不知羞耻,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要迎娶我娘。那一刻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娘,我娘脸上露出绯红,带有怨气地瞥了我爹一眼。此消息一经传出,临安城中议论纷纷,大伙都不敢相信,当年的穷书生居然考上了状元,如今衣锦还乡,还要迎娶乐坊的头牌,也就是我娘。” “确实不可思议!想当年黄巢几次应试进士科,但皆名落孙山,他那一首《不第后赋菊》,带着他的满腔悲愤。你爹倒好,一次科举,便拔得头筹,蟾宫折桂,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诚如公子所言,当时的临安城中,不少人都不相信我爹考上了状元,直至我爹当着大伙的面,拿出了他的状元令,大伙这才相信,我爹及第登科。我爹要娶我娘的事,在临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我娘都不好意思登台表演。其实我娘自从看见我爹的第一眼起,便爱上了我爹,这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我娘答应了我爹的求婚,那些追求我娘的世家公子,心不甘,情不愿,他们万万没想到我娘居然会嫁给一个曾经的穷书生。任由他们有多不情愿,我娘如约嫁给了我爹。那一日临安城中热闹非凡,大伙都挤在路两旁,看着我娘的花轿抬过,一路往状元府抬去。状元府的牌匾上挂满了红绸,红毯一直从门口铺到正厅,我爹就站在门口,等候我娘。我娘的花轿到了状元府,大伙两眼放光,紧紧盯着花轿上的美人儿,凤冠霞帔,红绸盖头,那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我爹带着我娘,越过火盆,跨过门槛,走进了状元府。高堂之上,红烛赤霞,囍字当中,我爹与我娘行过婚礼,喝过合卺酒,正式结为夫妻,礼堂下掌声一片,大伙都在祝贺这对新人喜结连理。” 不知不觉,明哲如临其境,由衷感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可喜可贺!” 玉雪隔着屏风望着明哲,鸢儿站在明哲身边,满脸疑惑地看着明哲,“哥哥,你没事吧?” 明哲立刻回过神来,抱歉道:“对不起,不知不觉就入戏了!” 明哲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玉雪姑娘的父亲既然是状元,那他们一家应当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她为何会出现在远隔一方的汴京城?为何沦落于此,成为怡红楼的头牌?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雪看出了明哲的心事:“公子是想问,我爹既然是状元,我又为何出现在这儿?” 既然玉雪把话挑明了,明哲也不拐弯抹角了:“玉雪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眼便看穿了陆某人的心事。” “这个问题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公子可曾听闻过一个组织,名曰秣房。” 明哲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屏风后的玉雪,“她是怎么知道秣房的?难不成她爹是……” 明哲暗自咽了咽口水,后背冒虚汗,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开始慌张。 鸢儿从未听人提起江湖上有这么一个组织,她一脸天真地看着明哲,满怀好奇心地问:“哥哥,秣房是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明哲自认倒霉,他挤出一抹微笑,看着鸢儿,“秣房集情报、暗探、刺杀、监察、编纂于一体,共分为三处,一处监察台,职能监察百官,二处情报部,职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