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件,而是明溪费心搜罗的消息,眉头轻轻一挑,他不作声地看下去。
之后他拣出来几张,食指在后面点点,“符合条件的大抵是这三家,张员外的酒楼靠河吃河,鱼鲜是青州一绝,不需走镖且日进斗金,李员外手中的几批商户被明珠商户撬墙角,走镖量有所衰减,另外便是周员外。”
明溪有些意外,不明白齐沐白为何会注意到周员外,只好面带期待地等着齐沐白继续说下去。
她有一副好相貌,瞳仁清澈干净,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尾勾出一道弧度,分明是一个连苏氏都管教不得的混世魔头,安静时竟然透着无辜。
齐沐白却无动于衷,想起她偷来的镖局情报,和赵聪的私下往来,他甚至有一种将她问罪的冲动。
他明面的身份是御史之子,父亲的官职注定齐家的清流身份,这样的身份让他只得扮作无用书生,不得轻易显露功夫,可被人当作皇储教导,齐沐白又岂是优柔之人?
他反复默念,明珠商行有大用,才重新戴好温文尔雅的面具,微笑:“周员外娶了胭脂楼的头牌,难道还不够出手阔绰?”
只是这笔银子以儿媳嫁妆的名义,才显得周员外捉襟见肘。
明溪将信息记下,“这么说来,这桩祸事说不定与我有关,那日我看不惯周员外欺负女子,找人奚落了他,莫非是因为此事?”
不对,她不能妄下结论,引导错了思路可如何是好?
得查探清楚。
一炷香后,齐沐白站在梯子旁边,满腔情绪都化作无力,眉宇间难得出现一道轻微的褶皱。
为什么?
像明溪这般整日想出门,墙头狗洞皆可钻的姑娘,居然安稳长大,没有被人贩子拐了去,简直是一个奇迹。
这时梯子一轻,明溪已经翻进周员外家中,冲他招手,“齐公子,这里没人,你快翻进来。”
不,齐沐白看着低矮的墙头,只需一跃便可轻易翻过,他才不要抱着梯子手脚并用爬上去。
明溪眨眨眼,“齐公子恐高吗?不应该呀,那日你分明敢驯马,哎......好滑。”
昨日下过雨,明溪踩着柴堆,脚下一滑,身子控制不住朝下坠去。
危急关头,墙头上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似乎是担心冒犯明溪,那只手垫着袖子,传来一层浅浅的热意。
齐沐白忍着墙头粘腻的触感,拉住明溪,见柴堆不甚稳当,只好保持着姿势,由着明溪借力爬下柴堆。
这还不算完,最终齐沐白在明溪紧张期盼的目光中,无比‘柔弱’地爬过墙头,一步三颤地跳下柴堆。
这一遭事之后,齐沐白整个人都是呆滞木然的,总觉得没准哪块布料趴着蜗牛。
明溪一脸后怕,“幸亏齐公子及时拉住我,说起来你怎么上墙头的?”
齐沐白歪头,笑容有些僵,“爬上去。”
明溪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难得有些尴尬,她索性不再说话,张望一番后轻车熟路地朝南院去。
她没有去问最容易接触的周夫人,而是去周员外的儿子儿媳的院子里,趴在墙头看了一眼便离开。
然后她从一棵树翻入正院。
这次齐沐白顶着明溪隐隐期盼的目光,坚定摇头,表示他爬不动。
明溪只好遗憾离开,却不知她离开后,齐沐白调动内力,身形轻盈如燕,落在正院屋顶。
明溪敢在白日潜入周宅,正是知道周员外身子不便,整日待在屋内,而周家没落多年,家中无护院看守,
她几乎大摇大摆地进了正院,躲在窗棂下偷听。
周员外已近五十,身形臃肿,屋子里沁着浓郁的药味,他抬起一只手,守在一旁的貌美妇人立刻握紧。
“您,您快别动了,好生歇息吧,我去给您煎药,您还要些什么,要不我给您拿一些蜜饯儿?”
周员外张张嘴,立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躲在窗外的明溪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员外点挺背的,娶回来美娇娘只能看着。
然而下一刻周员外断断续续的话让明溪惊出一身汗。
“蕊儿,爹对不住你,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和爹娘团聚,也只能给你一个尴尬的身份......咳咳......我如今已经时日无多,你和你娘的后半辈子都要倚仗你哥哥了,你多帮帮你哥哥.....别怪你娘,你娘把你弄丢,这么些年心里也不好受......帮帮你哥哥。”
明溪猝然得知真相,脸上顿时如同火烧一般。
她好似被人下了咒,耳边都是周员外的声音,浑浑噩噩中她踩到一块石子,立刻引起屋子内父女的警觉。
“谁?”
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明溪无处可躲,她甚至盼着那扇门打开,她也好对周家父女道歉。
一只鸟猝然掉在窗棂上,明溪终于回神,连忙捡起石子朝树投去,石子穿透枝叶的声音响起。
之后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没事的,只是有调皮小童拿弹弓打鸟玩。”
齐沐白坐在屋顶上,神思流转一番,他愿意跟着明溪胡闹,只是为了稳住明珠商行的苏氏,所谓的陪同明溪寻找线索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酒。
没想到居然真的挖出来一点收获。
周员外从胭脂院赎回的头牌竟然是亲生女儿,胭脂院的位置很微妙,傍着辉河,离崖口不过十里,这种风月地最是容易藏污纳垢,若当真有私盐贩子,很可能与胭脂楼有关。
另一个微妙之处便是,周员外对外声称老当益壮,内里却是药石罔效的模样。
看来须得派人去查查周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