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仁这一病总不见好,杨臻从方遏云那里离开后就直奔去了宗家仁休养之处。他的医术丐帮人是有目共睹的,来之前他想着若是他本着看望之名给宗家仁搭搭脉修修神肯定会被丐帮人热烈欢迎,可当他真站到门口被认出来之时却被堵在了外头。 守门的丐帮弟子都是月白色的穿搭,他们拦着杨臻,横竖不许他打扰宗家仁休养。即便是杨臻反反复复说明自己是来给人瞧病的不是捣乱的,即便是他“夸下海口”说手到病除,可常德分舵的人怎么也不肯放他进去。 既然人家不稀罕被菩萨超度,杨臻也就不好继续死皮赖脸地毛遂自荐了,招摇地嫌弃了两声“狗咬吕洞宾”之后就走了。 尽管如此,宗家仁若是日后真要出事,杨臻还是要去帮一把的。不过眼下宗家仁不用他治,却还有别的人需要他去照顾。 裴令聪还想坚持,杨臻自然得保他精力充沛地活下去。给裴令聪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过后,杨臻便打算溜达去外头的医馆抓药。他经过前堂之时,还遇上了正从堂中出来的方遏云和汪平。 这两拨人全似不认识一般地对面一笑也就错肩而过了。 “杨臻还真来了啊?” 汪平等着杨臻出了大院之后才回身眯眼朝大门口方向感叹了一句。 方遏云没吱声。 “之前他还救过帮主呢……”汪平磨了磨后槽牙说,“也不知他的伤好没好……”他自己在这嘀咕了好几句话之后,瞧了瞧边上根块烂木头疙瘩一样的方遏云,怪笑一声揽着方遏云往后院去,他道:“师弟啊,刚才胡长老的话你也听见了,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是吧?师父死了之后舵主之位无非就是在咱们兄弟俩和老六那家伙之间挑,虽说从前老六算是咱师父的副手,现在也是他在代理主事,可他一向是和咱师父两条路子的人,他要是成了舵主,咱们师父打下来的江山可就要变天啦!” “都……听师兄的……”方遏云点头的样子有些唯唯诺诺。 汪平瞧着他这副样子便更加张扬,他使劲箍了箍方遏云的肩膀说:“你看看你,都是师父教出来的,你怎么就胆小成这样呢?你说,要是没有师兄我罩着你你可怎么办!” “可……尤老六……”方遏云像是条瘫痪了的狗一样被汪平拖拉回了他们分舵的屋中。 汪平远没有方遏云这般拈轻怕重,他拍桌道:“你没听胡长老说嘛,只要宗家仁好不了,帮主之位稳打稳地就是他的了,他要是成了帮主,那到时候谁是分舵主不就全是他说了算了嘛!” “他会帮……” “你是不懂胡长老的意思吗?”汪平被他给闷坏了,“新帮主上任都是要拢人心的,与其成了帮主之后再拾掇,倒不如提前安排呢,咱们把胡长老推上去,咱们自然就有指望了嘛!” “……”方遏云梗了许久,总算是点头道:“英明……” 汪平被他的木楞样子逗得大笑:“好!那接下来你就听我的,等师兄我成了舵主不会亏待你的!” 次日清晨,一声哭嚎把杨臻从冥神中扯了出来。 “若佟!若佟!”裴令聪在外头火急地拍门吆喝。 杨臻一开门便是满眼的涕泗,裴令聪拉着他跑,急得都说不上来话。 不过即便是裴令聪不说,可跑了几步后杨臻发现他们这大概是在往纪老大夫的居处跑时,他便料到发生了什么事。 圈围着纪老大夫的一众人给杨臻和裴令聪让开了一条路,杨臻给纪老大夫开眼曲臂稍做检查之后说:“昨天夜里走的。” 人凉透了,上下关节都硬了,应该是死了有一两个时辰了。 “纪爷爷!”跪在纪老大夫的裴令聪哭出了声。他虽然一早也明白纪老大夫这个样子是没救了,可他却偏执地妄想杨臻来了可以做些什么,如今杨臻都言丧了,他所有的希望也就都跟着熄了。 屋中的丐帮弟子纷纷跪了下来,这个老人家陪了丐帮太久太久,这些丐帮弟子们基本都相当于他的子孙。 在一片哀戚之中,胡威长领着几个人挤了进来。 胡威长看着还在给纪老大夫检查的杨臻,问:“纪老他……走的安稳吗?” 杨臻侧脸看了看他,收回了手道:“了却生前之事,自然会走的安稳。” 胡威长点了点头感慨道:“纪老一辈子都付在了丐帮,如今谢世,咱们丐帮弟子也该给老人家一个体面风光。” 众人皆道有理、应该。 接下来就是他们丐帮自己做主的事了,杨臻也不好守着看热闹,便出了房间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纪老大夫一死,分舵主们都领着人过来拜别最后一面,这样一来就没人有空顾及杨臻了。他四处闲逛,想寻摸一只小伢狗帮他个忙,可偌大的义方院中竟然找不到条狗。 里头没有他就直接到街上找,从前在济南的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是什么无狗之地,手里有点好吃的,找条狗还不容易? 杨臻在一条夜市残街的角落里找到了两只在在菜叶堆里乱拱的小狗崽子,两黄都不带花,长得挺像,应该是一窝生的。 杨臻一声长哨把它们唤过来,然后蹲下身来把自己腰包里的小黑果子掏出来放到了它们哥俩面前。俩小家伙凑过来闻了闻后犹犹豫豫地舔了一口,只是这么一下,它俩就挣着抢着把面前的几个果子给吞了下去。 这小黑果子是他从药师谷里捎出来的,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貌似连林年爱也不知道。不过因着这果子的模样,林年爱一直戏称它作“大羊屎蛋儿”。叫是这么叫,反正叫的再好听它都不答应。按照林年爱的说法,这是他很久之前从隗毒老鬼的果园里偷偷薅来的,原本是本着它的模样偷了几株,结果回来一研究才发现这东西既没毒性又没药性,当真只是几株会结果子的野草罢了。也就是为着这东西的果子挺好吃,不然林年爱早就把它们拔了。不过,杨臻觉得林年爱起的这名字让这果子挺委屈的,因为这个破名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碰过它,后来偶然之下,他才发现这东西闻起来有一股麻香尝起来还有肉味,实在算得上消遣闲嘴的好玩意儿。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是,这东西的麻香味沾皮肉不沾衣裳,而且那点子细微的麻香味沾上之后若不用姜水擦拭还许久不退。 这份不便放在如今可是天大的方便——杨臻昨日进义方院之前刚吃过,当时分给鸿踏雪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