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次日早晨起来,邵月如带着江晏之去给老夫人请安,遇到江敬回也在。
听他在说什么失窃的事,也没听真切,不过父子俩一个见不得一个,江晏之来,江敬回就走了。
老夫人见到他们二人一同过来请安,乐呵呵笑着,看到江晏之额头上紫青的肿包,顿时紧张起来,忙问是怎么回事。
江晏之笑着解释:“是我自己撞的,死不了人,她给我上药了,过两天就好。”
老夫人见江晏之对邵月如不抵抗了,两人之间看起来还挺和睦的,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拉着邵月如的手夸赞:“我就说月如是个好的,家里一本烂账,我理了许久没理明白,她接过去才两天,就整理得头头是道,一大早你二婶还在我跟前夸她呢,说天仙似的人物还有一身治家的好本事。”
邵月如心里微微一动。
低下头抿唇微笑。
江家人都这么会夸人吗?夸得她心里飘飘然的。
以前在邵府可没人这么夸她。
不过她很快掩饰过去,恭敬道:“不过是孙媳的本分罢了,当不得夸赞。”
江晏之在一旁看到她这幅模样,若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只笑不说话。
老夫人又道:“今天早上你二婶过来,说是你二叔不小心摔断了退,在家里养着,我让人先带了去花厅用早饭。”
邵月如倒是对这位二婶略知一二,这家原本是和江家隔了好几辈的远房亲戚,好几年前从岭南过来投亲,夫妻俩便帮着在府上管家,后来在苏州置了家业,就自己出去过日子了,如今再回来,想必是遇到难事了。
不过邵月如没有自作主张,恭顺地问老夫人:“祖母的意思呢?”
老夫人笑着淡淡道:“虽是远亲,但落在族谱上到底有他家的名字,你二叔是个老实人。”
邵月如心下明了,应承道:“既是亲戚,看得上咱们才投过来,不好叫人失望而归,二叔伤了腿身子不便,总得有人照顾,孙媳想,不若替他请个大夫、应付医药花销,再送些补品药材,二婶也好安心。”
老夫人听罢点点头,“倒也妥当。”
等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江晏之笑道:“你倒是聪明,花点医药钱把人拦在门外。”
邵月如不满,“我是实心实意为二叔二婶好,你说这话岂不冤枉我?”
“得了吧,我早看出来了,你这人表里不一。”江晏之边走边笑,“就说刚才,祖母夸你,你明明很高兴,偏偏要装矜持不肯正儿八经笑出来,你敢说你给祖母出那主意,没有别的打量?”
邵月如被他戳穿羞恼,佯装生气追着他打。
她是存了别的心思的,那个二婶原本是在□□忙管家的,不知道什么缘故出去了,现在又回来,若是老夫人还管家那倒不关她什么事,可现在是她在当家,那二婶是亲戚,又是长辈,对方肯踏实做事还好,只怕对方摆长辈的谱,轻她是小官家出身年纪又小,那她这个家可不好当。
江晏之一边逃一边笑:“饶了我吧姑奶奶,我不该戳穿你。”
“你还笑!”
邵月如故作凶狠地瞪着他。
“好好好,不笑不笑,你比翠袖炸毛还凶。”江晏之像逗猫狗一样拍了拍她的头。
邵月如忽然笑不出来了,撒开他的手臂自己回房去。
她忽然变脸来得猝不及防,江晏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路追上去,追到房里,邵月如也没理她。
“喂,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又是哪儿惹你了?”
“你好得很。”邵月如拉着脸,“我表里不一,你去找你的红巾翠袖,去找你的花魁娘子,赖在我这里做什么。”
邵月如心里气,嘴上说着什么要为他将来喜欢的人守身如玉守心如一,倒忘了他还有一堆莺莺燕燕。
江晏之一头雾水,关敷娘和红巾翠袖什么事?
想了半天,他忽然意识到邵月如可能误会他了,跟外面的人一样,以为他和敷娘是不正常的关系。
“小娘子,你莫闹,听我来给你道,”他坐到她对面,捡了盘子里的花生剥开,自己吃一颗,分一颗给邵月如,“我和敷娘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她跟你一样,是义结金兰的知己兄弟,她是落难的官家小姐,无奈流落青楼,我怜她人比花娇却身陷泥沼,花钱替她赎了身,她没有生计,所以在红袖招卖艺。至于红巾是只黄毛狗,翠袖是只绿眼睛猫,我怕江敬回那老匹夫拿红巾翠袖再要挟我,请敷娘暂时替我照料着。”
他揶揄地看邵月如一眼,“你不会是喜欢我,因为红巾翠袖吃味儿吧?”
邵月如闹了个红脸,江晏之笑得直拍桌子,气得她从桌子底下踹他一脚,他捂着脚哎呦笑,“你和翠袖可真一样,一生气就炸毛,过两日我带你去红袖招看看,你兄弟我真不是那种嫖客混人。”
“就你,还‘红巾翠袖,搵英雄泪’?”邵月如翻了个白眼,“去什么红袖招,等你伤好了陪我回门。这回你要再逃,腿给你打折了扔进暗室。”
“天地良心邵月如,昨天我真不是要跑,我把是去给你娘买补品表表心意,顺道去看看红巾翠袖,我算好时间回来的,半道上被你们给捆回来,二话不说就扔暗室,我冤枉!”
“真的?”邵月如不信。
江晏之认真道:“自然是真的,东西就在书房,不信你自己去看。”绑他的小厮还记得把东西捡回来给他放好,钱没白花。
邵月如意识到自己理亏不说话了,江晏之懒散地靠在桌子上,把花生米往她面前推,他高兴地笑着打趣邵月如,“瞧瞧,你也不是多精明周全嘛,没想到吧,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