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来愈浓。 因为计划派几只丧尸守着粮仓,将藏身的人类熬到山穷水尽时将他们逼出来,情形暂时还不算太紧张,可以先养精蓄锐一番。 丧尸王便让手下们先去休息了。丧尸王也找到一张折叠水床,展开后铺在地上,打算将就着休息。 奚逢抬起眼看了下:“……” 那是他的水床。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打算像其他小丧尸那样就地靠着墙休息会,但他刚才和章鱼打斗过程中,被滋了一身的黏液,有些恶心。 他便趁着丧尸们都在休息时,溜出去洗了个澡。 只是洗着洗着,他将手撑在墙壁的瓷砖上,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抓住胸口埋下身来。胸骨后面仿佛被巨石存存碾压一般传来剧痛,他蜷缩着蹲下身时,禁不住低咳着淅淅沥沥呕出一捧血。 暗红的血,很快便被流水冲散流走。 系统虽然背过身去没看,但听见奚逢压抑的咳嗽声:【宿主,氧化铎的毒素已经在你的身体内渗透蔓延。再得不到及时救治,你活不过六天了。哎。】 奚逢倒是对死亡倒计时没什么感触,他觉得刺激还来不及呢。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只能说明得加快任务进度。 正这样想着时,水流便小了许多,可是他身上的沐浴露还没有洗掉。 奚逢:“……” 奚逢也没有很讲究,章鱼的黏液洗掉就行了,身上有点沐浴露就沐浴露吧。他随便擦擦便回了仓库席地而息。 这一晚,他做了很多的梦,梦到的都是些原主的记忆,或是悲惨的童年,或是入厂后被同事觊觎和毒打。还有齐花绿抽着烟,得意洋洋地找了几个工人将奚逢拖到一处空地,几个人按压住奚逢的头,笑声狰狞刺骨,在耳膜里久久挥散不去。 他们打算将燃着的烟头,烫在奚逢的锁骨上—— 梦中的奚逢,径自给了对方一拳,打算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 月色悄悄探进房间,像是洒落遍地银光。现实里,奚逢已经进入梦游,闭着眼鬼使神差地爬上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张水床,并窸窣动了动,调整出自己睡得最舒服的姿势。 丧尸王闭目没多久,便感觉床的右侧沉了一下,似是躺下个什么人。 丧尸王:“……” 刚变成丧尸没多久,忘记自己是丧尸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丧尸王闭目继续休息。 然后丧尸王便觉察到有个滚烫的手臂沉沉地搭在了他的胸口,甚至能感觉出对方温热的体温,和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的香味。 那个沐浴露的味道像是雨后绽在黄泉岸边的彼岸花,漂亮诱人,但尾调又有些铁锈和血腥味混合的感觉,好似鸩酒。 那人另一只手还在不安分地探进丧尸王的衣料里,往丧尸王的脖颈下边塞,似是想将他抱起来。但毕竟是躺着的姿势,不论做什么动作都很不方便。奚逢费劲扒拉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奚逢黏糊糊的呼吸烫着丧尸王的脖颈,垂落的银白发浸了月光,愈发冷白似月色,挠得丧尸王很痒。 丧尸王:“…………” 梦中的奚逢已经将齐花绿抱起,狠狠过肩摔摔出去。 摔—— 然而对方好像被死死钉在地上,怎么也摔不出去。 于是,奚逢干脆踹了对方一脚。他一向没良心,下手也极为狠辣,用了十足的力气。 “!” 丧尸王原先还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梦到奚逢对他又摸又抱这件事太诡异了。结果突然被临空踹了一脚,丧尸王总算清醒过来,脸色黑的像在过清明。 他再也受不了握紧拳,一拳给奚逢脸上锤过去,声音冰冷如刃:“够了没有?!” 奚逢的双眼迷茫地睁开。 “哐当——” 因为丧尸王的动作幅度,一声响动后,本就摇摇欲坠的低质量水床床腿支撑不住。 咔嚓断裂。 水床竟直接塌了。 绷紧床面布料竟寸寸崩裂开来,水床垫里充斥的凉水一下子翻涌出来,劈头盖脸给奚逢和丧尸王浇了个浑身湿透。而丧尸王直接摔进奚逢的怀里,冰冷的脸上眉宇皱着,因为…… 他不小心碰到了,奚逢的某个地方。 丧尸的身体特质有一点,就是浑身都很坚实坚硬。 同为男性,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偏偏顶了一下他薄薄的小腹,敏感的肌肤隔着布料,竟也被激得荡起浑身酥麻,丧尸王面红耳赤,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没什么好介意的,但对方上半身赤.裸着,是苍白的带着薄肌的、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再加上自己在变成丧尸前还是个弯的。 丧尸王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气腾腾的东西,直接烧到了头顶,被绞得破烂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恨不得立马跳出胸腔。激动、兴奋、紧张、羞耻、生气全都轰然搅动在心头。 他喘着粗气,咬着牙:“变态的小崽子。” 奚逢双眼迷茫地睁开,他还对自己做了什么浑然不知情。 只是对忽然被揍了一拳感觉不爽,怀里还多了个他最为厌恶的丧尸王,他的眼底也从刚醒的懵圈变为想刀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