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安看到方鹤鸣时,面色骤变,迅速挡在瑾娴身前,方鹤鸣既喜且忧,压低了声恼斥道: “瑾娴,你怎可擅自离开都城?还……还跟信郡王在一起?你可知荣王一直在找你!” 听到有人提及荣王,瑾娴的眸间泛出一丝冷意,“是谁跟你说我离开都城的?荣王?那他可有告诉你,我为何离开?” “你们之间有矛盾,可以化解,你不该说走就走,更不该与信郡王在一起,这样很容易惹人误会。” 瑾娴正色解释道:“我与信郡王只是路上偶遇,并非相约私奔,我出城之后发了烧,信郡王为了让我养病,才带我来此,不是小舅舅所想的那般。” “我相信你和信郡王的为人,可外人容易说闲话。”方鹤鸣可不希望她陷入流言之中,遂对信郡王道: “多谢信郡王照看瑾儿,只是她在此多有不便,还是让她跟我回去吧!” 章彦安慌了神,一直挡在瑾娴面前,生怕她被人带走,“回哪儿去?回章彦成身边吗?瑾娴险些丧命,章彦成却不肯为她报仇,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你还让她回去作甚?等着被杀吗?” 关于此事,方鹤鸣自有打算,“我自会与荣王谈判,等他亲手杀了那个女人,我再送瑾儿回荣王府。” 原来舅舅还要送她回都城,瑾娴再次表态,“小舅舅,你不懂,先前是因为阮玉舒,但后来就不是了,没有阮玉舒,还会有别人,她们都对我虎视眈眈,如若他不是真心维护我,那么今后我还会被别人谋害,所以你这样逼他毫无意义。我已经决心离开,就不会再回去!” 方鹤鸣常年待在军营,他认为军令皇命大如天,不论是苦是甜,为臣民者,皆该承受, “可你是荣王的侍妾,是皇上将你赐给荣王的,你怎可随意离开?你可知违背皇令的后果是什么?这不是你我担得起的!有问题就该想法子解决,而不是只想着逃避。” 她不是没想过解决法子,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自我安慰,可是这一回,她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不是所有的矛盾都能被化解,正因为顾忌后果,我才忍气吞声了那么久,可换来的却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我真的受够了!我不想永远被困在一座宅院之中,这尘世那么美好,还有山川园林,各种名胜古迹,我都未曾见识过,我想置身江南烟雨里,看落日霞光,想将自己的人生绘成多姿多彩的画卷,而不是将自己囚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之中,被那些勾心斗角所牵绊,惶惶不可终日,总在担心会被人谋害,不知自己能活到哪一日,那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瑾娴的剖白使得方鹤鸣心下动容,瑾娴的心思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所向往的并非荣华富贵,她想要的,是坚定的守护,倘若荣王守护不了她,那她宁愿要自由,也不愿委曲求全。 这样的想法着实难得,可她也得考虑现状啊!“可你的孩子还在都城,你怎么忍心抛下孩子离开?” 人人都拿孩子做借口,瑾娴却不愿因孩子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孩子是荣王的骨肉,想来他不会亏待孩子,我不能因为孩子而心软,葬送自己的后半生,小舅舅,请你原谅我,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为自己而活,不想因为孩子而将就。” 章彦安趁势劝道:“你也听到了,瑾娴待在荣王府,真的很痛苦,她不想继续留下,你身为她的舅舅,理该为她考虑,不该逼她回去,你勉强将她带走,她也不会快乐的,她的余生都将沉浸在悲苦之中,你也难辞其咎!” 方鹤鸣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道理他都懂,但有一点,他必须提醒,“那她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如今是皇子,是王爷,你不能守在瑾儿身边,你会给她带来祸端!”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瑾娴澄清道:“小舅舅放心,我没有跟信郡王在一起的打算,等雪停之后,我就会离开这儿,独自远行。” “你要去哪儿?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女子,寒冬腊月,你能去哪儿?”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只因此刻她对小舅舅并不信任,“只要离开都城,去哪儿都成。” 这话说来轻巧,做起来却很难,“瑾儿,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此恶劣的寒冬,今儿个雪停,明日兴许还会再下大雪,即使我要远行都很困难,更何况你一个女子,行路越发艰难。你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我不允准!” “再难我也不要回都城!小舅舅,你若执意逼我回去,我……我就死在你面前!”瑾娴当然不会轻视自己的命,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方鹤鸣明白她的决心。 方鹤鸣想化干戈为玉帛,可瑾娴毕竟是他的外甥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瑾娴自尽,真到了危急时刻,他还是会站在瑾娴这边, “你别冲动,你若实在不想回去,我不逼你,但此处你不能再留,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别处暂避。” 章彦安却不信他,“你要带她去哪儿?是荣王让你来的吧?你是不是要带她回都城?” “瑾儿不想做的事,我不会逼她。” “是吗?”章彦安狐疑的盯着他,“那你怎么跟荣王交代?荣王问起瑾娴的下落,你怎么回答?你究竟要带她去哪儿?你能保证她不被荣王找到?” 此时的章彦安和方鹤鸣互不信任,谁都不会说实话,“这是我们方家的事,还请殿下注意分寸,不要再管。” 章彦安不搭理他,转向瑾娴,竭力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