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兀自思量着,“那时王爷与主儿尚无感情,如今不一样,王爷对主儿很在乎,珍姨娘若再敢欺负您,王爷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瑾娴自嘲一笑,“感情最是多变,还不如利益来得稳固。我跟王爷的近况,你都看在眼里,表面和睦,暗地里却是我在费心讨好。我不惹事,不惹他生气已是万幸,哪儿还敢期待他为我做主? 从前我只需自个儿小心谨慎即可,但如今有了景儿,景儿还小,不懂防备,虽有奶娘嬷嬷们照看,却也是防不胜防,我若呈口舌之快,得罪了珍姨娘,万一她气不过,想方设法的谋害我,或者害景儿,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为了景儿,我也得忍气吞声,让她们认为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们心气儿顺了,就不会再找我和孩子的麻烦。” 瑾姨娘越发隐忍,不似从前那般洒脱,知秋见状,只觉心酸。但仔细一想,瑾姨娘的思虑是对的,在这王府之中,的确应该谨慎行事,才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是奴婢糊涂了,今后奴婢定当谨言慎行,不给主儿和小少爷惹麻烦。” 瑾娴最怕碰到她们,每次碰见都少不了一场暗战,她得小心应付,方能全身而退。 心累的她没再闲逛,回了琅华院。 彼时章彦成正在院中练箭,瑾娴行至他身边时,象征性的福了福身,未等他应声,她便直接进屋去了。 看她薄唇紧抿,似乎不大高兴,章彦成猜测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遂将弓箭递给了小允子,而后进了一间屋子,召来了暗卫。 他知道瑾娴没有安全感,所以自从她回府之后,他便安排暗卫,暗中守护瑾娴。 但也仅仅只是守护,至于瑾娴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章彦成一般不会去过问,今日看她面色不对劲,他才会去打探。 “方才瑾娴去过何处?” 暗卫如实禀道:“瑾姨娘先去了晴姨娘那儿,而后又去了后花园,遇见了李侧妃,珍姨娘和岚姨娘。” 那几个都不是善茬儿,估摸着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章彦成问起细节,暗卫仔细回忆道: “岚姨娘问起,王爷是不是要将瑾姨娘晋为侧妃,珍姨娘说,瑾姨娘家世一般,王爷又与徐大人不睦,她没资格做侧妃。” 赵意珍居然当着瑾娴的面儿说这样的话?怪不得瑾娴不高兴,她应是把赵意珍的话当真了,认为他迟迟不给她晋位,是因为徐宏的缘故吧? “这个王府什么时候姓赵了?赵意珍她有什么资格妄加揣测?” 章彦成心下恼火,挥退了暗卫,而后回房去找瑾娴。 瑾娴正在吃糖水,听见脚步声,她并未回首,只当没听到,继续捏着勺子搅动着碗内的桂圆。 章彦成在旁坐下,知秋近前道:“王爷,奴婢为您盛碗糖水。” 瑾娴提醒道:“王爷不喜甜食。” 知秋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章彦成又岂会不知,瑾娴这是不愿与他同桌共食,才故意这么说,他偏不如她的意, “人的喜好是会变的,本王最近爱吃甜食。” 荣王都发话了,知秋自是得给他盛上一碗。 她将糖水奉上,而后便退了出去。 瑾娴觉着不自在,随即放下勺子,“我吃好了,王爷慢用。” 她刚想起身,便听章彦成道:“你才用了几口?半碗都不到,是吃好了,还是看着本王吃不下?” 他心里门清儿,偏偏还要问出来,瑾娴又不能承认,只得赔笑,“王爷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那就乖乖坐着!” 他的语气不太友善,瑾娴怕又惹恼他,只得顺从他的意思,继续坐着。 吃糖水是假,他之所以坐在这儿,不过是借机与她说说话,章彦成状似无意的提及,“昨晚的事……” 他还没来得及细说,便被瑾娴给打断,“昨晚我喝醉了,断片了,后来的事都不记得了。” “是吗?”章彦成觑她一眼,笑嗤道:“你的酒量似乎比我好,你喝得比我还少,怎么可能不记得?” 瑾娴苦思半晌,借口道:“兴许是几个月没喝过,酒量变浅了些。” 她不想听,他偏要提,“昨晚之事,本王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必了,醉酒之言当不得真,无需再回忆。” 她的眼神明显慌乱,章彦成越发笃定,她根本就没醉,章彦成故作恍然,“我记得昨晚好似答应过你,准你去参加雯玉的婚仪,既然你说醉酒之言当不得真,那就就此作罢。” 瑾娴一听这话,立时抬首,“这句得当真!王爷说话得作数!” 她明知章彦成根本没说过这句,但他既然扯出这件事,她当然得抓准时机,逼着他应下。 章彦成趁势反问,“你怎知我说过这句?你不是醉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瑾娴尴尬一笑,绞尽脑汁往回找补,“即便醉酒,也会有记忆的碎片,我模糊的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句来着。” 章彦成紧盯着她,趁机诱哄,“所以,醉酒之言究竟该不该当真?一句真,句句真,一句假,句句假。” 此时的瑾娴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故意逼她呢!心虚的瑾娴不敢与他对视,“我只记得这一句,那肯定是得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