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黎云枫已然猜出因由,但看兰容如此焦急,他也就没再多问,遂了她的心愿,抬臂将她拥入怀中。兰容顺势将小手搭在他肩侧,她并未反抗,而是莞尔一笑,倚在他肩头。 袭来的微风夹杂着她身上的苏合香,悄然沁入他鼻息之间。佳人在怀,本是甜蜜的时刻,但黎云枫深知这只是一场戏,是以他不会入戏,只会配合。 哪怕她近在迟尺,他也不曾刻意占她的便宜,大掌虚扶着她的后腰,并未落在实处。 下了马的明兆正待近前,骤然看到这一幕,不由止住了脚步。 那些曾属于他的温柔笑颜,如今竟专属于黎云枫,兰容竟然愿意依偎在他怀中?她对黎云枫就这么不设防吗? 兰容是想着,只要让明兆看到这一幕,他的自尊心作祟,肯定会觉得没面子,会认定她已经爱上了黎云枫,大约便会就此退却,她万万没想到,明兆毫无退缩之意,反倒径直上前,扬声呵斥,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外人近前,黎云枫不得不将她松开,他毫无紧张之态,负手傲立,义正言辞地道:“世子怕不是忘了,我们有婚约在身。” 被噎的明兆绞尽脑汁的找借口,“有婚约又如何?你总得顾忌兰容的名声,这般当众搂抱,岂不是害她被人指点?” 兰容顿感头疼,她都已经牺牲到这个地步,戏已做得那么足,怎的明兆还不死心,还来质问? 黎云枫凤眸微瞥,揶揄道:“除了世子,似乎也没人这般不开眼,明知我们想独处,偏要来此打搅,好没眼色。” 明兆咬着后槽牙,怒指恨斥,“如你这般尚未成亲便动手动脚之人,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我当然得替堂兄看好他的表妹,以免她被你小子欺负!” 是兰容要求黎云枫抱她的,明兆却来指责黎云枫,兰容只觉对不住他,遂主动揽责, “我从不怕人指点,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我便愿意与他在一起,更何况我们本就有婚约,旁人再指点又怎样?反正我们早晚会成亲。” 兰容说了那么多,明兆一句都没听清,只听清了那几个字,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兰容,心痛且愤慨,“你喜欢他?” “是啊!”兰容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我就是喜欢他!” 虽说是假的,但这话在黎云枫听来还是很顺耳的,至少兰容在明兆面前给足了他颜面。 明兆气急败坏,怒火盈胸,“他有什么好?哪里值得你喜欢?” “他的好,你不需要了解,我感觉得到即可。”说话间,兰容主动拉住了黎云枫的手腕,那一瞬间,她有些忐忑,生怕黎云枫直接甩开她,那可就尴尬了。 腕间蓦地一暖,黎云枫低眉瞄了一眼,此刻明兆就在跟前,她不方便要求什么,但黎云枫还是领悟到了她的意思,随即反手握住了她娇小的手掌。 就在几人争执之际,瑾娴和章彦成到达此地,眼瞧着明兆面红耳赤,章彦成猜测他们几人生了冲突,随即近前询问, “这是怎么了?离老远便听到你们在吵架。” 方才那一幕太扎明兆的心,他实在不愿复述,黎云枫也清楚,这些事不适合与人谈论,是以他没说实话,借口道: “没吵架,县主在和世子斗嘴呢!他们是好友,斗罢也就忘了,料想不会记仇。” 黎云枫特意加重“好友”二字,明兆心下窝火,但又不能当着堂兄的面儿起争执,他越想越憋屈,再也待不下去, “三哥,小嫂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临走前,他还是没忍住看了兰容一眼。 兰容似是早有预料,她的目光温柔的落在黎云枫身上,并未瞧他,仿佛他的离去对她而言没有一丝影响。 明兆越发失望,忿然转身离去。 那一刹那,纵使兰容没看他,却也能感觉得到,明兆有多么愤怒,那种失落感是她曾深切体会过的,她知道那滋味多么难受,可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啊! 亲耳听到她说喜欢黎云枫,明兆应该彻底死心了吧? 人就该感受过死心,才会彻底的放弃,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目睹明兆落寞离去的背影,章彦成忽觉心里不是滋味,毕竟那是他的兄弟,他终是心有不忍,低声轻叹,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瑾娴也觉得这法子有些残忍,可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不残忍,如何让他放弃?他若一直心存幻念,只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来,与其闹出不可挽回的麻烦,不如残忍一回。” 事到如今,前因后果已然明朗,黎云枫已能确定,今日这情形,的确是章彦成布的一个局。 兰容能感觉得到,黎云枫可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她只觉对不住他,遂决定主动坦白, “方才很感谢殿下的配合,其实我……” 她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黎云枫适时打断,“县主不必解释,小王明白。” 兰容懵然抬眸,“啊?你明白什么?” 黎云枫温然一笑,“你的那些情话不过是权宜之计,过耳即散,小王不会当真,你放心便是。” 果如她所料,他真的什么都知道,既知因由,他就不计较吗?“你……不需要一个解释?不想追问什么?” 眺望着远处的白瀑,黎云枫从容悠淡,“过往之事,无需追究,来路方长,只要往后县主能与小王一心即可。” 他这般通情达理,并未深究,解了兰容的尴尬困境,兰容心下感念,瑾娴也甚感佩服。 不论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抑或只是场面话,都是极其明智的选择。 不过问,方得安宁。 把话说开后,众人也就没了压力,他们去赏了会子瀑布,晌午又在附近的酒楼用了午宴。 宴罢,众人各自回府,章彦成和瑾娴都认为明兆已经放弃了,就连兰容都这么认为,可当她回到怡郡王府,下马车之际,却见一个小太监径直小跑过来,慌里慌张地道: “县主!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快去看看世子吧!他自回府后便一直喝酒,已经喝了两壶酒,奴才劝他不住,他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说要见您,求您去一趟,劝他别再喝了,料想他肯定会听您的话。” 兰容已然决定跟他了断,便不愿再管他的事,“要劝酒,大可去找别人,我没那个责任。” 眼看着县主不为所动,小良子直接跪下哭道: “县主,求您大发慈悲,去看看世子吧!奴才们怎么都劝不住,今日王爷和王妃皆不再家,没人管得住他,若是任由他再这么喝下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