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也就是几个月的光阴。
未来路上的泥泞,总不能要让她去清。
李秋澄最终点了头:“留下吧。”
拿他的血泪,去换陌生人的同情,去换他的好名声,和好前程。
宣茗眨了眨眼睛,然后淡笑:“好。”
半分钟后,关催雪推开露台的门,大嗓门吆喝:“小秋澄,进屋训练,轮到你们组被我批了!”
李秋澄就跟着他走。
这一天,他在露台和宣茗独处十五分钟而已。
可是他恍然觉得,这短如朝露的十五分钟,便是他一辈子都想珍藏的记忆了。
宣茗站起身,把大衣还给关催雪:“今天你教他们,彩排那天我过来。”
关催雪顺嘴问她:“今天你干嘛去啊?”
宣茗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回他:“搓麻将——”
留下逍遥慵懒的背影,供关老气得眉毛倒竖。
他指指点点:“抽烟喝酒赌牌一个不落,剧组牵匹马来都比她有事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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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催雪真陪他们练了很久,他辗转几个教室,最后才是《特邀嘉宾》。
足足练到夜里十一点多,关老看了看表,大发慈悲挥挥手:“成了,我的孩儿们,今天回去歇着吧。过两天宣老师带你们彩排的时候再挨骂!”
周疏桐直接腿软跪下了,“宣姐带彩排?!我会被她抠走位抠到死吧!”
关催雪笑眯眯地摸摸他脑袋:“我可要告诉阿茗了哦,周疏桐练习生在背后讲llia老师坏话……”
“啊啊啊秋澄救我!关老威胁我啊!”周疏桐大喊大叫,然后被李秋澄一把推出练习室门外。
周疏桐和其他人勾肩搭背,蹦蹦跳跳跑回宿舍。
只剩下李秋澄慢悠悠关灯,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关催雪还在等他。
他一愣,赶忙喊了声:“关……关老师。”
关催雪笑着转了转车钥匙:“停车场和宿舍顺路,一起走?”
江南飘雪,向来飘不了几个小时。
宣茗中午找李秋澄的时候,露台边沿还能积一点点雪,到了晚上,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关催雪和李秋澄并肩走在黑黢黢的小路,路灯坏了一大半,几乎看不清路。
在一片清寂的黑暗里,关催雪收敛了平时不正经的笑意,正色问李秋澄:“今天阿茗跟你讲了什么?下午训练的时候,你都不说话了。”
李秋澄一时语塞。
他第一反应是,不能说。这是宣茗的过去,他虽然窥见了一点,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关催雪。
宣茗的朋友里,他能排得上前三。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他还多得多。
他一个学生,想要瞒关催雪这个挚友,真是异想天开了。
于是李秋澄实话实说:“宣老师和我讲,她和嗣音哥哥的事情。”
“真的假的?”关催雪差一点头朝地跌到泥地里,“她亲口跟你说?!她和梁嗣宁?”
“是……是啊。”
“她说了什么?”
李秋澄微微皱眉,“没说很多,只是说,嗣音哥哥在她困难的时候,确实有帮过她……”
别的……似乎也没有跟他讲什么细节。
关催雪停住了脚步,抬头,呆呆凝望路灯。
李秋澄跟着他停下。
他隐隐觉得,宣茗没有说出口的细节,也许关催雪会告诉他。
果然,片刻后,关催雪声音缥缈:“那你知不知道,她嘴里说的‘困难’,到底是多难?”
李秋澄摇头。
关催雪转身,孤零零一盏路灯下,他正色看着李秋澄。
李秋澄从来没有见过关老师这么庄重的神色,仿佛要托付一个惊天大秘密——而站在他对面被托付的人,是值得他信任的。
“秋澄,你想知道吗?”
关催雪问他。
李秋澄怔住。
如果他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应该选择沉默不言。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得知宣茗过去的细节。她受过哪些苦、又为什么要退圈……她的血泪、她的情史,无论梁嗣宁还是林琅,都不属于李秋澄应该探究的范围。
可是他的妄想,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
他想看见,没有那么强大冷静的宣茗。
于是,他胆大包天地点头。明知逾越规矩。
关催雪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他双手抄兜,凝视他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那你……为什么想知道呢?”
“总该有原因吧,小秋澄,你只是她的学生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