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会离开、会消失的那个人,不是他。
可面对着一双眼睛,凝视着这样的泪珠,他还是无法狠下心。明知道对方只是一个醉鬼,他却还是忍不住,一开始溃败,紧接着就是一塌糊涂。
他懂,但此刻不想懂。
查理温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我不会走的,你现在需要洗澡,我也需要。我刚出差回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你是乖孩子,去洗澡好吗?”
宋椰挞动作有一刹那的停滞,像是断片意识回笼,她慢慢眨了眨眼睛,没说话,按照查理温的期许那样点了下头,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没再继续耍赖。
得以脱身的查理温很快离开了房间,宋椰挞则还呆呆望着天花板眨眼睛。
眼皮很重,眨眼的频率也变慢,仿佛逐渐要睡去,但她却无比清醒,两行泪顺着眼尾滑落,藏进被头发遮住的枕头里。
即便他们有着一样的脸,即便他们有同样的表情,她也知道,他们是两个人。
刚才的话,只有查理温会说。
只有那个让她讨厌的查理温,才会那样和她说话,好像他们从来都不在平等的位置上,他叫她乖孩子,仿佛她是一只小鸟,或是小猫小狗。
在查理温面前,她似乎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这样的感受穿插了她几乎全部的人生,而现在真正让她感到难过的,是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自私。她知道,如果温查理还在,查理温就永远回不来,但查理温现在回来了,是不是也说明,温查理再也回不来了?
查理温有活着的自由,他才是那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可她一想到那具身体里曾经住着不同的人,她就觉得心如刀割。
残忍的现实剜开了她的血肉,血淋淋地铺开在她面前,告诉她曾经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
查理温没有再回来,宋椰挞摇摇晃晃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浴室,将自己全然浸泡在热水中。
那些快乐,就都是她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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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椰挞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的浴缸回到床上,只知道自己虽然在被子里醒来,但却发起了烧。
应该是着凉感冒了。
她下楼,看到查理温在厨房里忙碌,宋椰挞裹着外套坐在桌子前看着他的背影出神,那些她不得不在厨房忙碌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好像没有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查理温端着早餐来到餐桌前,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她抬头看他,只看到他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他的目光始终不落到她身上,虽然把早餐推给了她,还递上了一杯蜂蜜水,但完全没有要和她有眼神交流的意思。
宋椰挞定定望着他,一声不吭,直到温查理抬头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都透着死气,没有波澜地碰撞,也没有让他们之间的情绪有任何的变化。
宋椰挞一直不说话,还是查理温先沉不住气,他表情冷淡,随口一问:“有事吗?”
“你能做饭了。”
这话不是反问,不像是开心,倒更像是在说:‘你回来了。’
但无论具体原因是什么,查理温都看得出来,她并不期待他回来。
她期待的,一直另有其人。
不想让自己处于全然被动的境地被迫接受伤害,查理温淡淡笑起来,唇边弧度轻微,讽刺意味更显。
“我恢复了,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