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布,顾胜刚想回头向手下官兵要手帕,这时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将手帕递到薛珍珠面前。
顾胜疑惑地看去,是一个身着布衣的清俊男子,看起来不像田间务农的反倒像是哪家落魄的公子。
顾胜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拿过手帕想为薛珍珠擦眼泪,没想到却被男子紧握手腕拦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胜不明所,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顾胜上过战场,手上没少沾血,举动间难掩杀气。一般人被他这样地眼神盯着多少有些胆颤,可男子清清淡淡一句:“男女授受不亲,烦请郡主自己擦拭。”
“你是何人。”顾胜听他话的意思,是知道薛珍珠的身份,难不成是个薛珍珠逃难时遇到的平民?如此大献殷勤,莫不是要借她上位。
“中书舍人宋霁。”宋霁不卑不亢道。
“原来是治理水患有功的宋大人,宋大人缘何在此。”顾胜微眯眼,他见惯官场龌龊,尤其是文人心思深沉,很难不怀疑宋霁的企图。
“当时落水我不小心将他拉下船。”薛珍珠见顾胜语气不太好,开口解释道。她拿过手帕胡乱擦干净脸颊继续道:“多亏了他,要不然我就淹死在那条河里。”
顾胜不理她的话,仍盯着宋霁;“那可真是好巧啊,宋大人为何偏偏是你。”
“郡主殿下刚刚不是为臣解释了,顾小将军不相信吗。”宋霁看着他反问,俩人之间火药味一下子浓郁起来。
如同武将不喜文臣一样,宋霁对武将也没有多少好感。自幼他就见过不少仗着武力欺凌弱小之人,加之顾胜乃是钟家父子一派,出过不少军营丑闻,他更不喜。
因哭泣脑子有些混沌的薛珍珠都感觉不对劲,她懵懵道:“顾二你在说什么呀,那日真是巧合,再说黑衣人又不是宋霁派来的,你怎么跟审犯人一样。”
顾胜在没有跟钟景打仗前是在大理寺专司审犯人,可宋霁又不是犯人,为何顾胜对他敌意这么大。
“但愿如此。”顾胜率先别开眼睛,看向薛珍珠道:“原本要回京述职,钟景收到你失踪的消息便和我各带一队人马顺着河流寻你。现在他还没有走远,我现在派人传消息让他过来。”
“钟景!他也来了。”薛珍珠注意力被这个消息惊喜到,忘记他们俩人之间的硝烟。
“自然,那小子一停战就急吼吼地嚷着回京,没想到半路收到你失踪的消息。”顾胜同他们一起长大,对他们俩人的感情自然一清二楚。
“那你快派人呀。”薛珍珠实在开心,脸上的笑容是宋霁没见过的明媚热烈。
“对了,你身上有没有银子。”薛珍珠兴奋之余,想起自己‘欠债’向顾胜问道。
“有,你要银子干甚。”顾胜对她要银子这件事感到稀奇,爽快地掏出一把碎银。
“本郡主自然有用处。”薛珍珠毫不客气地将碎银全拿走,转身向朱婶院子跑去,撂下一句:“回京会还你的。”
“这点银子就算了吧。”顾胜嘀咕道,却看宋霁也转身跟着离开,他立刻高声道:“宋大人,你要去何处。”
“回到落脚处煎药。”宋霁略微抬手展示手中的药包。
见状,顾胜不好多说什么,便不再阻拦,回头指挥身边的士兵通知其他士兵到村头集合。
宋霁回到院子口果然看见朱婶和薛珍珠在争夺着。
“草民实在不知您是郡主,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千万不要和草民一般见识。”朱婶正要跪着却被薛珍珠扶着,朱婶半跪半站表情诚惶诚恐,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和京城来的郡主接触。“您的银子请收回,莫要折煞窝这老妇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管我是谁吃了你东西都是要给钱的。再说你救我一命,将我们从河边带回,本郡主的命可比这点银子值钱多了。”薛珍珠生平最讨厌欠别人,动作强硬地将银子塞到朱婶地手中。
朱婶一个农妇力气比薛珍珠大得多,可她不敢和薛珍珠有动作上的争执。听到薛珍珠的话一愣苦着脸道:“您误会了,不是草民...”将你们救回,是宋公子背着您倒在草民家院子口的。
话未说完,便被宋霁打断。
“朱婶这银子您就收下,无论如何,这都是郡主恩赐。”宋霁这话半硬半软,薛珍珠只听出他在帮自己劝说朱婶收钱,可朱婶却听出类似‘不要抗旨’的威胁。
“对呀,你就不要找借口,快收下吧。这只是菜钱,你放心等我回京少不了你的好处。”薛珍珠豪气道。
“草民谢郡主恩典。”朱婶面色复杂地收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