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的时候,赵寂言坐大巴车很容易晕车,常常是晕的一整天都难受。
如今,马车当然比大巴车更不稳当,一路上坑坑洼洼晃地他好几次都要吐了,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要死了,要死了。
他闭着眼睛,扒着窗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试图缓解胃里翻涌的酸水,文墨宣见他实在是难受,就让马夫停下,两人找了个路边的茶棚先歇歇脚。
店家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听闻二人要去石钟镇,又见他俩年岁不大,且文墨宣衣着不凡,只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前来游山玩水,便热情地告诉二人石钟镇有一汩石钟泉,夏日甚是凉爽,树上结的野果鲜甜解渴,又可以从溪水中摸鱼,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赵寂言撑着脸在桌子上兴致乏乏,在浣溪县生活了个把月,都有些审美疲劳了,他现在对山山水水没什么感觉,就想好好感受下市井生活。
但文墨宣就不一样了。没了文友华的约束,如同刚离笼的鸟儿,只要是玩儿,他都愿意。
一见赵寂言两眼无神地模样,忍不住调侃他到: “你该不是怕水了吧?你放心,跟着我,绝对安全!”
“我不是...”
赵寂言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刚想说自己不怕水,只是没什么兴趣,不是很想去...
等等...
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文墨宣曾经跟他说过,当时他让文阿福寻他回来用午膳,文阿福还没去就指着远处那个落水的人是他。
赵寂言和文墨宣去浣溪边看过,那片海棠林虽然确实能看清他落水的位置没错,但文阿福怎么知道落水的人一定就是他?
当时没发现这个细节,如今结合陈才的话,赵寂言才意识到这些细枝末节正是线索所在。若真如陈才所说,当时文阿福也在场,文阿福为何还要装作毫不知情回到海棠林下?
他又想起了那双狠厉怨恨的双眼,他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又荒谬的推测,后背升起阵阵寒意。
“文家公子是独自离开的...”
“寂言哥哥确实和陈才身形相似。”
“他俩呀,不过是替身罢了....”
“说不定他也想置你于死地...”
漫不经心的只言片语似乎在无形中被拼成一张完整的网,而他自己正站在这张网的中心。
或许,文阿福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
陈才差点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倘若那日想要溺死他的真的是文阿福,文阿福发现他居然没死便开始策划下一次谋杀,陈才那日离开书院时还穿着院服,后来又前往赵寂言家中,敲门发现没人,便打算回去...
天色暗,又下着小雨,对于文阿福来说,自然不会想到一个穿着鸿图书院院服又独自一人在赵寂言家附近晃悠的人居然会是陈才,他尾随其后,当匕首刺入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居然杀错了人!
惊慌失措下只得把被迷晕的陈才遗弃在附近的巷子,任由他失血过多而亡...
赵寂言被衙门带走的那个晚上,陈才来找他根本不是为了救文墨宣!而是想将他诱骗出去,再度行凶...
卧槽!一次次偶然,一个个意外,居然让他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场灾祸。
“先别吃了,咱们几日能回浣溪县?”
文墨宣正坐在茶棚吃从家里带来的点心,赵寂言转过头来急切问道。
“啊,这还没到石钟镇,你就想着要回去?”
他喝了一大口茶,咽下半块糖后,一脸难以置信。
“不是说往返不过三天,今日便能到,咱就在镇上待一天便离开吧!”
“不成不成,我不回去!”
“我爹好不容易放我出来了,阿如那个烦人精也没跟来,我可得多玩几天!”
他别过头去,满脸都写着拒绝。
“就一个小镇,一天就转完了,待久了也很无聊。”
“不行,要回你自己回,我留下就好。”
“...”
文墨宣抱着胳膊作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赵寂言无奈,他巴不得现在就骑马回去,但又答应了文友华,要看着文墨宣。
他看着文墨宣的后脑勺,心生一计,故作惋惜说到:
“我这还不是为你考虑!咱要是回去晚了,就看不到热闹了。”
文墨宣果然立刻两眼放光: “什么热闹?”
“你忘了,文阿福还有四日就要绞刑了,他可是害你蒙受冤狱的罪魁祸首啊!难道你就不想赶回去看他行刑?”
他心说谁喜欢看这么恶心的事情。但菜市口行刑对古代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以文墨宣爱凑热闹的性格,肯定不愿错过。
谁知文墨宣并无想象中那般激动,反应平平到:
“我就说你干嘛急着回去呢...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阿福两日前就咬舌自尽死在狱中了啊!”
???
人死了!怎么会这么巧!
文墨宣见赵寂言张着嘴巴,显然一无所知,揶揄到: “我说你也该多出门转转,告示都贴在东市口呢,老管家去认的尸,啧啧,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当真是咬舌自尽吗?”
他不相信文阿福会自尽,横竖都是死,为什么要选择这么痛苦的死法,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科普,据说是咬舌自尽者大量血液灌入气管会导致窒息。
最主要的是,那得多疼啊!
一个将死之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