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寂言到季婆婆家时,她正呆坐在院子里剥着苞谷,听出了他的声音后站起来要去开门。
“季婆婆,还记得我吗?”
把在集市里买的瓜果和活鱼拎进厨房,季婆婆要去烧水喝被赵寂言拦下, “我就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了,不用忙活了。”
季婆婆端来镇长之前送来的炒花生, “原是我应该谢谢你的,怎么还能让你再破费。”
她灰色的眼睛停留在大门的方向,问道: “先前那个背我的小伙子呢?我还不晓得你们两个叫什么。”
“我叫赵寂言,那个背你的叫熊致。”
他在季婆婆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写出两个人的名字,看到季婆婆点点头笑了,接着说: “我们如今在林老爷家暂住,熊致今日有些事,所以只有我一人来看你了。”
季婆婆闻言连连点头: “好好,你们是好人,林老爷也是好人,你们住在他那里,我放心。”
赵寂言今日来找季婆婆,不光是为了探望她身体好不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上午。
“年轻男子在碧波镇,可是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赵寂言看陆小刀用那吓唬小孩的口气说这话,忍俊不禁道:
“怎么,这碧波镇有吸食人精气的女妖?让我猜猜,那女妖肯定住在一个破庙里,嗯,那个破庙一定叫‘兰若寺’吧,要不然那女妖肯定是动物成精,不出意外,还是只狐狸精...”
真是老掉牙的副本了。
小刀见他乱七八糟扯了一堆,全然只当她说的是个笑话,竖起眉毛哎呀一声说到: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们俩很危险!”
赵寂言不以为意,一本正经问道: “怎么说?那个女妖不是狐狸精?”
“不知道...”
小刀不知不觉被他带了节奏,等意识过来后渐渐变了脸色,眼看就要发怒,赵寂言赶紧稍息立正站好,咳嗽两声: “咳咳,开个玩笑,你继续说。”
“这碧波镇山上有一种非常名贵的人参,名叫‘飞仙参’。”
见赵寂言神态认真,她开始缓缓诉说: “那个林老爷,也是靠卖飞仙参发家的,碧波镇的村民,靠挖人参得了不少好处,但他们贪得无厌的行为激怒了山神,从五年前开始,镇上就不断有男丁失踪,到如今,也有十来个男子不知是死是活了。”
“照你这么说,山神捉走这些男丁,是为了惩罚碧波镇的山民?”
还以为是多惊悚诡异的传说呢,虽然不是聂小倩也不是狐狸精,还是一样老土。
小刀见他好像早就听过这传说一般面色如常,诧异问道: “你不害怕?”
“我怕什么?”
赵寂言笑道: “先不说我根本就不相信这鬼故事,我们又不是碧波镇村民,那山神再发怒,也发不到我们身上啊!”
小刀对他的话表示肯定,赞赏到: “想不到你看起来瘦弱不堪,胆子倒是蛮大的。”
赵寂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板正的胸膛,他,瘦弱不堪???
刚想反驳,小刀继续说到: “我也不信这传说,只是我多方打听过,碧波镇确实接连有人失踪,所以当初听到那个老婆婆说自己孙子失踪了就一路跟过来了,那镇长说是他孙子寄来的信,你们就信了?万一是旁人写来掩人耳目的呢?”
你一个小姑娘打听这些干嘛?
赵寂言暗自思忖,说道: “那季梁知都二十好几了,若真是有人把他虏走,虏去干嘛呢?”
古代又不时兴器官买卖,眼下又不打仗,被抓壮丁也不可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被拐走给人家当儿子吧。
“我如何知晓?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去问问那林老爷,这碧波镇就是不太平。”
季婆婆家。
赵寂言提出要看季梁知寄回来的信,季婆婆便从枕头地下翻出来给他。
季婆婆毫不避讳他是个外人,说到:
“除了这封信,梁知还寄了十两银子回来,说是在外面挣了钱。”
赵寂言当着季婆婆的面把信念了一遍,寥寥数语没什么问题,总结起来就是说自己去县上投奔朋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等挣了大钱再回去,让季婆婆不要挂念他,保重好身体。
赵寂言拿着信和季梁知留在家的字画细细对比了一遍,字迹也相同,若真的是旁人伪造的,那这还是个厉害的犯罪团伙。
季婆婆见赵寂言拿着信半天不说话,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开口问道: “孩子,你说梁知会不会在外面出了事?这么多钱,他会不会做了什么...”
她声音越来越低,十两银子,够得上一年的口粮了,十日不到梁知到底是做什么能赚的这么多钱?
她不敢想。
原先梁知失踪,她是日日夜夜吃不下睡不着,如今虽然有了信儿,更怕这孩子误入歧途把性命都搭进去。
赵寂言反应过来,将季婆婆扶到桌前坐下安慰道:
“婆婆你不必担心,我比较了下,这确实是梁知的字迹,至于这么多钱——”
他想起先前在饭桌上林老爷的话, “大概是他朋友在县里做了什么赚钱的生意,梁知投奔他去了。您知道梁知的朋友是谁吗?”
季婆婆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到: “那定是去寻尚闻了,这孩子也是离家半年,挣了不少钱,人一直不得空回来。”
“尚闻?”
“是镇上米店老板的长子,自幼和梁知就是玩伴,半年前小闻留下一封书信说自己要去城里闯荡一番,就没再见着人,倒是一直有寄书信和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