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衫上的针脚工整细密,棉花填充的实在却不显臃肿,明明是薄薄的一件拿在手里却很有分量。
赵寂言试了试刚好合身,就是袖子处有些短,但也不妨事,他脱下棉衣说这是黑鸦的新衣服,自己穿了黑鸦就没得穿了。
田花红按住他的胳膊,笑着比了下尺寸道:
“这有啥,那小子皮实着,冻不坏!到时再给他做一件就是了!下次下山采买婶去扯几匹好看的布给你做件冬日的袄子。”
“花红婶,白拿你一件衣裳可不行,您得给我说个数,我把钱给你。”
“你这小子说啥鬼话呢!”
田花红一拧赵寂言胳膊疼得他哎哟哎哟叫,她松开手粗声粗气骂到:
“一件衣裳还要啥钱,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羞死,你可别败坏婶的名声!”
...
赵寂言今日还真觉得鹤鸣寨还真了不得,这里的山民生活自给自足,不必担心生计问题,各家都其乐融融养儿育女,生活得十分和谐。
最让他意外的是鹤鸣寨居然还和官府有往来,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一样,每年还是需要缴纳税款的,只不过不高就是。
这简直好比“桃花源”呐!
“这世上哪来的清官?剿匪可是掉脑袋的事儿,那县令一年就那么点俸禄,可不想担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活”
面对赵寂言关于官府是否会派人来的疑惑,熊致嘴里咬了跟野草,不以为意。
“那有人报官怎么办?”
熊家兄弟劫持了那么多不义之财,就没一个人去报官吗?
“那又如何,自家那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个个心知肚明,报官?”
熊致嗤笑一声:
“你真当他们不怕把自己卷进去?”
好家伙,敢情你们这是黑吃黑啊!
熊致对赵寂言黑吃黑的评价并无过多反应。他们接到消息,五日后一个姓路的财主会经过伏阳山,他们准备去收拾他一顿,他想把赵寂言也拉上。
“啊,我就不去了吧,我又不会武功,到时候还要让你们保护我。”
赵寂言毫不犹豫拒绝,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楚。
“我不是教了你几招吗?足够了!”
熊致显然对自己教赵寂言的招数十分有信心,见赵寂言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大老爷们还不如寨中幼孩,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有什么可怕的!”
赵寂言无语,这人咋这么轴,还把打家劫舍说的这么轻松。
“那最多就防个身,就是遇到上次樊家的那几个壮汉我也打不过,万一那财主请几个武艺高强的高手,我去了不就是白白送死,万一还被对方抓住了,你们不还得花功夫救我?这不是帮倒忙嘛!不去不去...”
“那财主此番就带了个新纳的填房,没什么人手保护,否则我怎会拉上你,我们就是去给他点教训!”
熊致恨铁不成钢。
“我们?就咱几个?照你这么说,这事寨主不参与?”
“教训这等废物还需要大哥亲自出手?咱们几人去就行了,到时候你就站旁边看着就行,学学气势。”
他本意让赵寂言增增胆量,上次见到樊家打手的尸体,这小子当场就吐了,也太丢人了。
这死人有什么好怕的,熊致嘲笑赵寂言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下定决心要好好提一提赵寂言的胆量。
但刚刚他那一番话在赵寂言听来就跟小混混要出去干架一样,无组织无纪律也没什么计划,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些日子他确实没怎么见着熊侠凌,熊致说熊侠凌一直在养伤,寨中还多了一男一女两个高手。
男人叫江迟,皮肤很白,左眼下有很长的一道疤,直接延伸到耳后。
女人叫江霞,眉心一颗痣,单耳上挂着一个类似动物尖牙的耳坠,总是一副淡漠样子。
两人平日里话都很少,赵寂言从未跟二人说过话,最多也不过是见面点头示意友好。
但他听熊致说两人功夫极高,算是熊侠凌的长辈,只是不在寨中久居。
大部分时候都是靠书信往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嗯?寨主何时受伤的?”
这一个月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啊,寨子上下也都挺安宁的,况且熊侠凌武功那么高,谁能伤得了他?
赵寂言问起熊侠凌的伤是怎么回事时,熊致只说是大哥从小就有的顽疾,每每发作便如有万千虫蚁吸食骨髓,又疼又痒,都是靠两位前辈以内力帮他克制住。
去年,他曾经见过大哥旧疾复发,整个人面色惨白疼得如野兽嘶吼,脉搏也越来越弱...
当时两位前辈也不知所踪。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无比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自认为无所畏惧,但那一次也是真的慌了阵脚,待大哥清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胸口的衣襟已经被泪水打湿。
“那次寨主是如何脱险的?”
熊致表情怪异,似乎有些扭捏,半晌后犹豫说到: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那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
“我也是第一次见大哥这副模样,才知道他身患顽疾的事情。说来奇怪,那丫头却格外冷静,安排的井井有条。”
“你是说秋雁?”
“哎,稀奇!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她!”
赵寂言心说傻眼了吧,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当时确实是秋雁翻出一瓶药给大哥服下,说是江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