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致接过信件扫过寥寥数语,俊逸的面容也增添几分忧虑,难以置信道:
“大哥,都快十年了,奎毅早已在江湖销声匿迹,该不会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放出的障眼法吧。”
“不,这的确是他的字迹,我认得。”
“但是大哥,若他真要报仇,那早就来了!为什么突然送来这样一封信,莫不是其中有诈。”
熊致将黑羽凌短箭拿到眼前仔细观察,指腹摩梭着箭杆:
“这就是普通的箭竹所制,能插入这么深,射箭之人必定就在寨门不远处。”
“大哥,我这就带一帮兄弟搜山,是真是假必定将其擒获,一看便知!”
“切莫轻举妄动。若真是他,即便如今已断一臂,以你的内力也难奈他。”
话毕,熊侠凌沉默不语,手持宝剑,锃亮的剑身印出他深邃眉眼。
“大哥,纵使真的是奎毅前来寻仇,你也不必如此忧心,十年前你能断他一臂,如今他又能有什么能耐,不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吗?”
“不必再说了,容我再想想吧。”
这是他和奎毅的私人恩怨,总该有个了断的。
赵寂言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不清楚兄弟二人到底在说什么,也不方便插话,只得尴尬杵在一旁。
不过,从两人的神情语气看来,这“奎毅”像是个狠角色。
他犹豫半天,开口: “那个...”
他本想说既然兄弟俩有正事要忙,那他要下山的事情就再议吧,谁知熊侠凌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他说到:
“赵兄弟,你离寨一事就交给阿致处理吧。”
“那个,我其实不急——”
“阿致,你务必把赵兄弟安排妥当,此外,这些日子也多派些人手值夜。”
“是!”
...
两人离开大殿后,熊致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飞奔着要去通知虎三等人加派人手。
他回头看到赵寂言低着头跟在身后,以为是在琢磨下山的事情,便说到:
“你打算何时离寨?这几日我恐怕没有功夫安排这事,待把奎毅的事情解决了才能腾出手了送你离寨。”
赵寂言跟上熊致的步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哎,先别说这事儿,这都不急...”
之前还觉得山寨生活无聊,这有意思的事情不就来了吗。
“刚才听你和寨主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奎毅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来寻仇的?寻什么仇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我现在没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我任务安排下去再跟你细说。”
“那你就长话短说,你不说会把我憋死的!”
赵寂言刨根问底,他最听不得说话说一半留下悬念了,面对唐僧式的追问熊致只得简单解释:
“你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大哥曾经有个生死之交,后堕入歧途被他斩断一臂之事?”
赵寂言回忆起八月十五时几人一起喝酒的场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生死之交便是奎毅。”
“其实鹤鸣寨原本不叫鹤鸣寨,而是取大哥的‘侠’字与奎毅的‘毅’字,同音为‘侠义寨’,为大哥和奎毅共同创立。”
“只是奎毅这人野心太大,手段又十分狠历毒辣,不仅要当寨主,还要当天下霸主,后来伤及不少无辜百姓,还差点害死全寨弟兄。”
“啊,还有这种事情?”
“嗯,当年他被大哥用青霜剑斩断一臂,逃入了魂断林,后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只当他早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今日忽然送来战书。”
寥寥数语间说尽了奎毅的所作所为,赵寂言只觉得这人怎么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太戏剧化了。
“刚才听你们这么说,寨主的武功定是高于奎毅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既然要来报仇那就让他来吧!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腿,难道寨中这么多人还抵挡不住他一个人吗?”
“其实大哥说的不错,奎毅的功夫十分了得,曾经也被江湖人称‘嗜血郎君’。但大哥的青霜剑仅次于龙渊剑和凌虚剑,与蓝汐剑齐名为四大名剑,当年也正是凭借青霜剑,斩断了奎毅的赤月锁魄鞭。现在他已经断了一臂,正如你所说,当年就打不过大哥,这次就算他带什么帮手,我也定不会让他得逞!”
熊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嗜血郎君?
这称号听着还挺中二的。
按熊致的描述,这奎毅的性格完全和熊侠凌相反,为何熊侠凌会与他结成生死之交?
他还想拉着熊致再问问,奈何熊致急着去布置任务,匆匆跟他说了几句便跑的没影了。
另一边,大殿内。
手中茶已凉透,熊侠凌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
潇洒江湖十过秋,酒杯无日不迟留。
十年前,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是意气风发模样,手持青霜剑,斩尽江湖不平事。
天黎二十二年,胶州大旱。
平良郡太守王顺意借着天时明里暗里做了不少谋财害命的勾当。
此时正值饥荒年岁,奸商大肆抬高粮价,百姓都靠挖野菜树根果腹,身为太守王顺意竟不想着施粮救济灾民,反而将朝廷拨下来的救济款中饱私囊,整日里与歌女饮酒作乐,全然不尽太守之责不说,城郊饿殍遍野,他尽大言不惭道:
“平良郡内食粮盈余,百姓皆有饭吃。”
实在是丧尽天良,可恶至极。
他途径平良郡得知王顺意恶行,决心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