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与夜色,终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 天下原来当真有这,教赴汤蹈火都不会后悔的。 他想必已经足够幸运了吧。 这天夜里,方临渊呼吸很轻,一直着赵璴,到月色西沉,天际渐明,远处隐约传来街巷上鞭炮的声音。 正月初一,的年还没过完呢。 方临渊也在这个时候轻轻脚地了身。 赵璴的妆台上搁满了他的首饰,方临渊轻轻从那其中扫除一片空地来。边角处就有纸笔,砚台打开,能见里没干的余墨。 他回,向赵璴安静的侧脸。 微弱的晨光照在他脸上,静谧安然的像一副画。 一副足以铺展到余生尽的画。 方临渊的目光在他面上停了许久,片刻,终咬了咬牙,回拿了笔。 和离。 三个大字,端正地落在了纸张的第一页。 —— 赵璴翻过身来,臂一搭,觉怀中空荡荡的一片。 他微微皱眉,很快转醒过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若非他多日不得安枕,也不会睡到这么晚才身。 而在明亮的晨光中,他见了方临渊坐在不远处的背影。 身段修长,墨发披散在肩膀上。他背着他坐在妆台前,似在写什么。 窗映着白雪的日光明亮地勾勒出他的身形,镀上了一层明媚的金光。 可是他中所写的东西似乎极令他痛,以至他单握笔,提了半天都没写下一个字。 他苦恼地开始咬笔杆,像个答不出夫子课业的学生。 赵璴险些笑出声来。 他轻轻坐,见方临渊周遭的地上已经丢了几个写废的纸团。 子,是与笔下那物缠斗良久了。 赵璴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嘴角也跟着扬,身下了床榻。 他倒要什么东西这么难写,若是由他代笔,能不能换方临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没刻意压低声音,方临渊当即听见了他身的动静。 方临渊猛地回过来。 赵璴这才见,他色惊慌,似乎没想到他会在此刻睡醒。 “怎么了?”赵璴一顿。“在写什么?” 他刚走出两步,听见了哗啦啦的纸声响。 是方临渊在慌张地收桌上写了一半的东西。 赵璴停在他身后,疑惑地了一眼桌上。 见方临渊慌乱之间,甚至连墨迹都没吹干,原本写了一半的纸张,上的墨都蹭花了。 “没什么,我还没写完……”方临渊急匆匆地解释道。 赵璴的眉心不由得拧了两寸,垂下眼,目光恰落在地上的一个乱七八糟的纸团上。 “……离”。 揉成一团的纸团上,他只见了模糊的两个字。 见方临渊扣下那摞信,又匆忙地收地上的纸团。 这回,赵璴一把攥住了方临渊的腕,拦住了他的动作。 离?什么离? 他不知为何心下一紧,在方临渊慌张的眼里,俯身捡地上的纸团,展开了。 和离。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 这些都是俗话。赵璴目光一扫,直向了后半段。 【吾与赵璴二,新婚之夜一约既定,择日一别两宽。如今大局已定,合约亦成,故今日和离……】 哗啦。 刚被展开的信纸,又被猛地团成了一团。 脆弱的纸张在那张修如竹骨的中,像是被一把捏碎了一般。 方临渊猝不及防,被吓得肩膀一颤。 再抬,见赵璴垂眼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却阴沉得令害怕。 “写给我的?”赵璴他。 方临渊沉默片刻,点了点。 “你要哪儿?”赵璴又。 事发突然,方临渊还没想怎么与赵璴说。 但在赵璴咄咄逼的注视之下,方临渊顿了顿,小声答道:“陇西尚且不太平。我本就是驻扎在那儿的守将,之前我们也说了,待到事成,我回边关……” 他之后的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面无表情的赵璴,一把抽出了他中那封刚藏的信。 是他快写完的和离。 墨迹还没干透,但写得很完整,只差一个结尾了。 这的信本就文绉绉的不写,方临渊一早上又心乱如麻,咬破了笔杆也只勉强写出了这些。 他眼着赵璴将那封和离展开,垂着一双冷如寒潭的眼睛,平静地将那封信从读到了尾。 方临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