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穿过花快落尽的桃枝,斑斑驳驳落在镜上,正好清晰映出他的面容。 纤长柔和的柳眉,娇媚艳丽的唇脂,将他锋利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柔和成了一番艳的光景。纤长的睫毛是一双冰冷的眼睛,非得日日用胭脂修饰之后,才能掩去最后一寸锋利的弧度。 他发间的珠玉折射着暖黄的日光,鬓边的钗环随着窗外拂进的风轻颤着。 鬓边落的两缕发丝也跟着飘扬起来。 确是一番女子的模样,是他多年以来小心矫饰伪装,雕琢成的样子。 他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在什么。 方临渊没怀疑他,这是好事,他能平等以男子的方式跟他往来,也是好事。 可他却不知为什么,似乎潜识里希望方临渊不高兴。 怎样不高兴呢?像是将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样因着独占欲望而生出的不悦? 可这原是他最厌恶的。 他向来讨厌男子垂涎的目光,这会儿却竟又在想方临渊为什么不这么他。他向来最恨旁人将他当做随采撷的女子,却又在方临渊将他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有些委屈。 又不真是他夫人。 赵璴心中反复轮转着方临渊句话,仿若绕进了一条穷巷里。这会儿,他略坐来,眼前浮现的却仍是方临渊方才的笑模样。 他是不在的,因他是个男子。 赵璴着镜子,抬起手来,缓缓抹去唇上鲜艳的红色。 唇脂在他脸上留了几道晕开的指痕,露出了他原薄而锋利的唇形。 这是他原的模样,不是方临渊当日满心殷切想要娶回的公主。 他确是男子又如何呢?他如今的确是方临渊的妻子,为什么方临渊会不在? 只因为他是个男人? 可人心总不应该这样变,以为他是女人满心爱慕要娶他,如今知道他不是,便连求来的姻缘都不承认了。 除非,方临渊素来想要的只是他想象中的副躯壳。 赵璴着镜子,镜中人唇边一片混乱的红,仿佛刚饮了血肉的妖鬼。 片刻,他拿起了桌上的唇脂,对着镜子,重新描回了唇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若只爱这副躯壳也好。 可殷红的色彩刚落上赵璴的唇角,尚不及染红整片嘴唇,赵璴的手就停在了原处。 唇脂重重落回了桌面上,雕金嵌宝的小盒骨碌碌滚过,摔落在赵璴的脚边。 他分是个男人。 况且方临渊如今,似乎也不爱这副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