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神色,当即笑得眉目舒展,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来了!”他兴致勃勃地上前去,脱下身上雪白的外袍,换下了赵璴手里的黑衣。 他的这套夜行劲装穿起方便,只用换下外袍就行了。方临渊一边利落地一穿一脱,一边小声地朝着赵璴笑,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我从没过,竟还可以这样!” 赵璴甚至都不明白方临渊在兴什么。 深夜潜行,是他从东厂番子手底学来的绝技,既要掩人耳目,又要快而不露痕迹,每一回都如行在刀锋之上一般,需得极尽谨慎。 凡有不慎,万事休矣。 却见方临渊口中叼着衣带,一边系好衣衫,一边模模糊糊地小声说道:“穿夜行衣,飞檐走壁,我从小做梦都做这样的大侠!” 大侠吗? 以赵璴这十几年所得来的经验,会在夜色中潜行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蛇鼠。 他一时没有说话,唯独落在方临渊脸上的目光渐了两分专注。 是了,他可是方临渊,便是夜色缠身,也依旧是皎洁的。 边,方临渊扯下拿牙齿咬着的衣带,在身上牢牢一缠,便穿好了衣服。 “走吧。”赵璴缓缓收了收目光,转身说道。 “踩在屋檐上会有声音吗?”方临渊跟上了他的脚步。“我轻功踏瓦会有很大的静,只怕会被人发现的。” 说这儿,方临渊有些担忧:“若被发现了,我倒没事。只怕今天巡夜的护院会被责罚……” 他话音没落,已经有一只微微发凉的手,落在了他的腰侧。 “抓牢。” 赵璴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凌厉而细微的风声随之响起,猛地拂起他鬓边的发丝。他只来得及单手抓紧赵璴环在他腰侧的胳膊,下一刻,四下已移形换影,他足下一空,踏上了侯府大而厚的院墙。 赵璴像是会飞一样! 他足下未见半点声音,却轻盈而精准。他足间只在侯府院墙上一踏,未有分毫停留,两人便已落上了侯府后院的一排大的房屋顶上。 仿若轻风刮过细瓦,方临渊再抬眼时,便见连绵耸的偌大侯府,像他眼底连绵无尽的星河与山川。 微风掠过,只几息之间,他们已经踏过了一间院落,飞身落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屋顶之上。 只留下一穿雨屋檐般细微的轻响。 世间竟有如了得的轻功吗! 方临渊不由得在夜风之中回过头去,看向了赵璴。 赵璴的侧脸离他近极了,几寸之外,是他飘扬的乌发之下,唯独露在覆面之外的一双眼睛。 仿若夜风中被作暗器掷出的桃花瓣,明艳而锐利,像是取人性命的刀。 ……好近。 方临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几乎是被赵璴整个搂进怀里的。 他的胳膊环在他腰上,勒得很紧,半边胸膛密密地贴着他的后背。面前拂过的夜风似都染上了桂花香片气,与赵璴柔韧的发丝一道撩过他的面颊。 方临渊能感觉他紧实而坚韧的肌肉,像是一层韧且紧绷的蛇鳞。 ……也太近了! 方临渊呼吸一凝,当即感觉了一种莫的紧绷与压迫,像是被冰冷的蛇一圈圈缠绕得密不透风。 可他分明连足下都是踏着风的。 他从未与赵璴靠得这样近过。 他莫有些紧张,四下里随风掠过的景物与灯火都随之模糊起来,便连天上静谧的星子,一时间都成了海洋中闪烁的波光。 他们就这么踏过了半座侯府。 在怀玉阁与扶光轩之间的一片竹林造景后,赵璴带着方临渊落在了儿。沙沙一阵轻响,草丛中几只萤火虫被他们惊得飞了起来。 赵璴松开了方临渊,缓缓呼出了一道紧促的气息。 却见方临渊足下一趔趄,险些摔倒。 赵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扶住了。 “怎么了?”赵璴低声问道。 只见方临渊摇了摇头,微一眨眼,说道:“没事……就是没竟这样快。” 赵璴平素也并没有行得这么快过。 但是…… 他偏生将自己逼了绝境,分明碰一碰方临渊都会紧绷地发抖,却直带着方临渊踏上屋檐的一刻,才识他们的作是怎样的近。 小鹿还醒着,他竟斗胆将他抱在了怀里。 像个白日里怀揣着珍宝穿过街市的贼一般,他的心脏咚咚直跳,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生怕让方临渊觉听见。 于是,遁走的飞贼,不敢有片刻停留。 —— 方临渊深吸了一口夜晚湿润清凉的空气,方才被夜风吹麻了的脑袋也醒过来了些。 他还真的与赵璴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府中! 周身的风停息下来,渐渐化作了风止波宁后的温热。 竟是了夏天了,他这些天夜里都没注,园里都开始生萤火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