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妩媚（二）
安然来到芳怡楼，下马车时仍旧有点儿头晕，毕竟解毒没多久，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不过出门走几步已经没什么问题。
厢房里，陆真与安然单独谈话。陆真长得有点儿像她祖母年轻时候的样子，明媚大气，爽朗率真。
陆真道：“自上次奶奶见了你以后便时常在家里念叨你，你却不常来芳怡楼了。岂不是让人想念死你了。”
“这段时日实在太忙了，暂时没歇停。做生意不像当官十天一休沐，一年都有假期，我是一天不干便没银子挣了。你想想你这芳怡楼若关门几天，得损失多少银子！以后我夜里天天来，缠得你没时间。”
陆真笑说：“上次你说周化武术馆开业，武术馆外大摆擂台，邀请各方人士过来比武，我们芳怡楼的姑娘可都给你面子过去捧场了。我每日从那边经过，看那边每天都很热闹。”
“那就好嘞。”比武是为了提升周化的名气，现在好多人缺乏锻炼，便可以送到周化武术馆里强身健体，练武功都是其次的。没有武功基础的人，都需要从基本功开始练习，学武不是一蹴而就，急功近利容易受伤。
“陆真，我想知道，你开青楼是为了什么？除了芳怡楼是姨奶奶转让，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安然，看起来我这青楼生意红红火火，可是你可知道这些青楼女子的出身和未来大多都不是很好，这毕竟是吃青春饭的生意，若没了青春，女人就算再有才艺都沦为不值，如果年纪大了还未赎身，只能继续待在青楼做些杂活安身立命。我收留她们，挣钱是现实原因，还有这是我能够为她们做的事情。”
安然和陆真走出厢房，欣赏歌舞艺伎们表演才艺，男人坐在位子上欣赏。女子们的收入来源几乎全靠男人的打赏。
陆真感叹：“说起来，县衙的大牢才是监狱，但是青楼或许是另一座监狱，听说你接了感业寺的生意，那偌大的女子寺庙何尝不又是一座女子监狱。”
青楼女子卖身了的，没有赎身便不能够离开，感业寺的女人都曾是皇帝的妃嫔或者宫女，更加不可能离开。
“生活在感业寺的女人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怨言的吧，毕竟一辈子都要常伴青灯古佛了。”陆真感叹道。
女子监狱？
安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曾经待在感业寺询问那边的尼姑对感业寺是什么想法，几乎所有尼姑都是蹙起眉头，就算是说待在感业寺还可以的，表情也是无奈的。这些尼姑曾经的生活都不算差，现在却要一辈子待在寺庙里，像明空一样年轻的都很有怨言。
顾烨曾怀疑凶手是像明空这样不甘心待在感业寺里，对寺庙有怨言的年轻尼姑。但是没有怨言会不会是凶手的伪装？
安然想起感业寺里有一个十分低调的中年尼姑，叫做“净悟”，是高祖爷的妃子，但时运不齐，未能伺候高祖爷一回，没几年便被送入感业寺当尼姑。
净悟为人谦和低调，在感业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平时都在感业寺做打杂的活，几乎哪个地方都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如厨房、仓库、主殿……她哪里都能够通行，其他人却几乎都忽视了她。
安然曾问及“你们觉得感业寺如何”，只有净悟心平气和，微笑着说：“朝廷给了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愁，哪里还有比感业寺更好的地方，贫尼能够住在这里心里很满足。”
当时，净慧还活着，听见这话带着鄙夷的目光离开。
净悟仍是微笑，随后低头默默做事去。
越在他们面前表现喜欢住在感业寺的，觉得感业寺好的人，其实更可能是凶手。
“哈，安然，我听说过一个有关青楼的故事，说给你听听。曾经有一个女人被卖到青楼，她心有不甘，便在一天夜里找了一个机会把青楼烧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其他女子都被大火烧死。但在她眼里，她觉得那场大火是救赎。大火燃尽后，所有本该冰清玉洁的女子都能够早登极乐，去往极乐净土……安然……你有在听吗？”
安然怔怔地回说：“啊……啊……陆真姐，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去忙，下次我们再见！”匆忙告别了陆真。
她已经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是净悟。那个表现最低调的尼姑。
只有低调方才让他们注意不到她。
只有低调她可以出入每一个尼姑的房间。
自制蜡烛不难，蜡烛□□也不难，净悟偷偷更换了仓库里的蜡烛，其实死者都是随机的，就是谁最晚睡又爱紧闭房门的才会死，其他人就算夜里点着有毒的蜡烛，开着门窗也不至于死亡，最多慢性中毒。
现在并非冬季，是春天不冷不热的时候，死者都是死在雨夜，雨夜要关门窗，这是他们之前没有太过在意的点。
而凶手既然行动了，必然就不会只想杀两个人。在看见大理寺的人后，看大理寺渐渐掌握了新线索，她要是担心暴露，很可能会直接杀光整个感业寺的人，连带查案的大理寺官员。
她会怎么确保万无一失？
放火？
夜里纵火也未必能够杀全部人。
下毒？
下在什么地方？
净悟可以毫无阻拦地进入厨房。她是负责打水的。
安然冲出芳怡楼，便喊：“十五，彩珠，快去感业寺，二郎他有危险——”
中午，感业寺。
顾烨随女住持一同前往斋房用饭，所有的尼姑和大理寺官差几乎都坐在斋房。
女住持带领尼姑诵经一番，方才放下手中佛珠道：“大人，可以用饭了。”
说实话，让大理寺的这群官差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