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周围一时间静默一片,大家都瑛瑛注视着站在对立面的花瑛,想知道她要如何解释。
虽然现在的昆仑弟子有许多都是那场战斗之后才来到学宫的,但自几年前学宫内就曾有传言,言当年之事定与以墨神君的师妹有着密切关系。加之后来之人都曾从师父同门那里或多或少了解过那场战斗的惨烈状况。这才令大家才更加好奇,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脖子,想听听花瑛是如何回答的。
可花瑛并未如那些人所想。她至今还愣怔在白術真君仙逝的消息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花瑛抬起头看向雪莲被遮住的半张脸,神情讷讷的问着。
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底升起,令她紧张的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片刻过后,依旧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雪莲低下头,神情痛苦异常,像是在极力的忍着什么。令看见的人无不动容。
花瑛发现她竟是在细细的发着抖。明明怕的想要缩起来的样子,却是倔强的立在原地。
她心中不忍,迈前一步想要伸手安慰。璎珞察觉到她的意图,一个跨步插入二人中间,将雪莲挡在自己身后。花瑛也没在强求,她顺势看向璎珞,开口问道:“那你告诉我?”
花瑛温声重复道:“璎珞,白術师叔于我而言,并非旁人。我想知道……”
无论是谁都行,她只想知道真相而已。是以璎珞介入,花瑛也丝毫不惧。
璎珞:“……”
她没料到花瑛如此坦诚,不禁有些怀疑起谣言。可那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既然当事之人很可能已经立在她眼前且丝毫不畏惧了。那她也正好可以问个清楚,正可以消除这些年积攒在心底的心魔。
是以她思索片刻,将内容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师父是为了护我和雪莲,被妖族围战而死的。”
花瑛:!!!
璎珞瞥过头不去看花瑛诧异惊愕的神情,声音沙哑道:“那日妖族突袭时,我恰巧与师父在玄冥洞天整理史料。没有人意料到,甚至与凌阳真君时不一样,结界没有丝毫异样。妖族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昆仑。”
璎珞说着,每一个字都用的小心翼翼。她那哀伤痛苦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没有一个人忍心去质问她当年发生的细节,都屏住呼吸安静的听她诉说着。
“当时的场面混乱不堪,妖族从天而降见人就砍,道童们与不会灵力的外门弟子,就像落叶一般被妖族收割着。那时雪莲恰好不在我的身边,师父护着我冲出重围,想去先找雪莲,途中收到了神君传来的消息——”
“不可能!”花瑛厉声打断了璎珞的自述。她始终不相信,那灵力仅次于师尊的白術师叔会丧命于普通妖族之手。
花瑛一步跨前双手抓上璎珞的手臂,厉声道:“当年我只是晚到了!妖族攻山根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我一路上山,尸体都……未曾……看、看见”
她的声音越来越茫然,甚至到后来恐慌明晃晃的写在她的脸上。原本抓紧的手也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着。当年的场景她亦历历在目,明明上山很顺利的!明明没有什么尸体的!可,若这一切有白術师叔的参与的话……
一股寒意自下而上的没过了花瑛,神色逐渐空动起来。
雪莲也有些难受,她靠近璎珞,看清她也是强自咬着牙神情纠结的模样,不禁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
无论是她三人中谁,都不忍心将怀疑放在对方身上。可事实往往不遂人意,才会造就如今这副模样。
她怅然若失的长叹一声,就听花瑛颤抖着声音低声说了一句:“是归来归吗?”
明明是个问句,却在几人听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闭上眼睛。
“以墨神君令师父先去明德洞天主持大局,先令众人撤离昆仑地境。你知道,若有紧急内门弟子需要断后,可……妖族攻势太强,我担心雪莲的安危,与师父分头行动后在学宫内疯狂寻找,直到缥缈仙道上我才找到她。”
“当时雪莲被一众妖族围攻至一处悬崖。她身后护着十来名外门弟子和道童,只有她一人提剑鏖战妖族。我到时,她的一只眼睛就已经没了。那些妖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将她们抓来弄去的,一只虎妖的爪子已经伸向雪莲胸口,再晚一分她就会被掏心置死。”
“我冲上去想去救她,可是……可是我不是那虎妖的对手!”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仿佛那日灼热的火光依旧在她面前炙烤着她一般,令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是师父赶来救下了我们!归来归,师父用身体献祭强行开启归来归大阵,一举将攻上山的化形期以下的妖众尽数化为灰烬了!”
“……连带开启大阵之人的身体也……一并……”
“你说你上山时顺利异常!没见到什么妖众尸体!那不过是师父他早就付出了代价!归来归,当初你玩笑时提出的设想,后来被师父举推为护山一环中最后的自保手段。这世上,除了师父和你,没有第二个人会,可偏偏为什么你没有看出来啊!”
璎珞双目充血,生生喋血般的质问着花瑛:“自你下山以后神君就封闭了昆仑,没有人再离开过。你告诉我学宫内的密道究竟何人有能力泄露?”
“你在京城的事,公主守口如瓶,神君也是只字不提,你们究竟隐瞒了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就连我们姐妹俩都不能告诉的吗?!”
花瑛:“……”
“神君是不是有意包庇师姐我不清楚。只是,死去的是我的师父啊!我的妹妹在那场不知为何而战的战斗中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难道我就没有资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