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刚刚苏醒,整个人还懵懵的没回过神来。他茫然的扫了眼四周,像是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一般。
“难道真傻了?”玄凤笑着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淡淡的声音落入白止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令白止浑身一颤。
他瞬间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脱离心魔回到的现世,却没有半分欣喜。白止慌张的在屋内寻找着花瑛的身影。按理说玄凤这屋子不大,更有为了照顾他这个盲人,早在白止还未出师时,白止就将屋内一切复杂的摆设都舍了去。是以当他视线扫过时,屋内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可他却没能找见花瑛的身影。
白止心焦似火,不肯放弃的挺直了腰板又来回扫视了几遍,依旧没能找见花瑛。这才冷汗涔涔的转回头,望向他最敬爱的师父,眼底一片惊惧之色。
白止忽然察觉到,这次回来他的师父变得陌生起来,不单是他那神秘莫测的不明身份,还有他所隐瞒的秘密,也令白止惶恐不安。
在他寻找花瑛时,玄凤一直维持微笑,默默的“注视着”白止。一股凉意瞬间从他的脊背攀了上来,令白止下意识的向后挪了一小步。
也是这一小步发出的声响,令玄凤下意识的挑了下眉。
白止:“!!”
他不敢再发出声音,有些恐慌的吞咽一下,踟蹰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反常的举动玄凤是否“看见了”。
在心魔给他看的映像里,玄凤对花瑛的态度,或者说是对以墨一脉的态度并不算温和,白止不确定他究竟是同凤凰羽涟一样,对人族是斩尽杀绝的态度?还是并不在意世间的纷争。可无论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白止都确信,至少到方才为止玄凤都不想将逆转魔种的方法教给花瑛。
至于其中缘由,恐怕也只有玄凤一人知晓了。
可白止他,想要救花瑛!
那些年的误会与错过,在心魔将花瑛的记忆展现给白止看后,他便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他迫切,却也谨慎。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这位阔别多年的师父,试探性问道:“我……怎么会到这里?”
想从他的反应上去推断出他的态度。
可令白止失望的是,玄凤并没有在听到这句话时有任何反常的反应。只抿嘴一笑伸手将白止的头发揉乱,略带嘲笑的说:“你啊,受了伤,被一个姑娘背来我这儿的。”
“你都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被那个小姑娘背进来时有多滑稽。腿直接就拖在了地上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对了,徒儿,脚疼不疼啊?”说着说着玄凤像是真被逗笑了一般,升起了逗弄的心思,直接要去脱白止的袜子看。
白止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整个人瞬间团成一团。一边推开玄凤捉弄的手,连呼“不疼不疼”。一边自己用手摸索着脚背上的伤,心底一片复杂。
阔别许多年,白止都快忘记自己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外边将他捧成医妖,吹的跟神仙似的。可在白止眼里,除非他师父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否则,他便是与神仙二字相差最远的那个人。他照顾自小突逢变故的白止,没有架子,也不似长辈般严厉。玩笑嬉闹更是常有之事。
白止甚至有时不禁在想,若没有玄凤,他说不定也早已扭曲成凤凰羽涟那样的性格了也说不定。与其说是师父,到不如说是个哥哥。甚至比凤凰羽涟这个正牌姐夫更像他哥哥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当白止听出他话语中的隐瞒之意时,失落也在一瞬间将他淹没。令他不得不将防备落在自己师父身上,那种苦涩又心痛的心情,怕是很少有人能理解。
白止:“那小姑娘人呢?”
他像是想要寻求开脱一般,不甘心的找着机会。瞳眸之中甚至流露出哀求之色,却也是徒劳。
玄凤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甚至面色古怪的收回了揉搓白止头发的手。一脸笑容的“盯着”他。空洞的眼皮下,似是射出了一道审视的视线,令白止愈加的不自在起来。
玄凤的这种隐瞒与避而不谈,不可避免的令白止想起当初凤凰羽涟对他的诸多欺骗。他甚至有一瞬,希望自己并没有在心魔那里看见外面的景象。做一个真正的无知之人,像往常那样去相信、信任自己的师父,说不定能让他舒服许多。
可他却是看见了……
无法做到自欺欺人,就只得用尽心思去琢磨,踹测玄凤的用意。可白止看不懂,他不明白玄凤究竟想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玄凤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你有多久未来我这儿了?先去把药材给为师整理好再叙旧吧。”
说罢,也不给白止反对的机会,径直转过身,背着手踱回到桌边座下,又开始了下起他的盲棋。
“啊?可是…”
白止看着他悠哉悠哉,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更是心焦不已。却也拿他没有办法,玄凤的脾气他了解,平时打闹什么的都可以,但一旦他转身打定主意不说的事,任何人都无法从他这里套出消息来。
可他又偏偏说了“整理好再叙旧。”其态度究竟为何,就更令白止捉摸不透了。他甚至觉得师父其实早就知晓一切了,只是在拿他逗个乐子。
若真是如此,白止倒也认命了。毕竟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有逆转的方法,只要他肯救人,白止倒不在意自己辛苦一点,只担心他把花瑛传送到了什么危险的地方,等他老人家开心了再去会为时已晚。
白止焦躁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偷眼瞧向玄凤想得到一点回应。可他像没听见似的只专注着面前的棋盘,想的入神。
白止无奈,只得长叹一声按耐下性子。一边祈盼着花瑛不要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