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府邸,榉仁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张大夫神情严肃的为他号着脉,夫人愁眉不展的站在一旁眼睛微红,全旺寂云等丫鬟小厮杵在一边儿也是干着急,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命悬一线,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夫人的内心也是一样的混乱,她焦急的问道,
“怎么样啊大夫?我儿他……”
后面的话似乎不大敢说出来,大夫眉头微蹙的疑惑道,
“公子,昨夜可是着了凉风啊?”
夫人转身看向全旺,
“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全旺被吓了一个机灵,榉仁交代过他不要把昨天的事说出去,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回夫人的话,昨晚……昨晚我们回来的的确是有点儿晚了,加上公子夜里又睡不着,出门透了好几次气,可能……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吹了点儿凉风。”
夫人一听就上火了,
“那就是你照顾不周了?”
全旺噗通一声跪下了,
“是,是小的错,小的知错了!还请夫人责罚!”
这时,大夫起身来到桌前,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公子只是受了风寒。”
“只是风寒吗?可他看起来……”
大夫点头,
“对,就是风寒,只不过公子现在身体虚弱,这一倒的确看起来挺吓人的。”
夫人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
可大夫却接着说道,
“但其实,也的确挺严重的,风寒虽小但公子身体的底子已经大不如前了,随便一个小病引发的症状都可能是他的鬼门关。”
夫人一听又着急了起来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呐?”
大夫不慌不忙的拿出纸笔
“夫人莫急,至少现在公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高热和脱水,你们先用凉水给他擦擦身子敷着额头,我这就给他开幅药,服下之后先观察一晚,如果明早这高热还未退,就速去医馆找我。”
夫人连连点了点头,
“寂云,快!先去端盆凉水去。”
大夫写好了方子,夫人扭头看了眼地上的全旺,还是有些不忍心
“别跪了,赶紧去抓药去吧。”
全旺嘴里应着连忙起身去接,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夫人付了诊金送别了大夫,自己亲自来到床边拧了毛巾为榉仁敷上,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祈祷着,希望能平安度过此劫。
孙毅不在,如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当真是有些难过,身边的寂云及时送来了安慰的话语,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上次那么凶险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夫人点了点头眼含泪光
“嗯,一定可以。”
小华山,夫诸独自坐在夫茸花海的古树下发呆,反思了很多事情,都是关于榉仁的,从儿时的一面之缘再到现在的相谈甚欢,自己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基本每一次见面都会有所改观,以至于现在,脑子里几乎都是他了。
克己复礼的他,博学多才的他,温文尔雅的他,还有违背常理偶尔窜出来大放厥词的他,想到这里夫诸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但也立马意识了到自己的失态,她猛的蹿了起了,
“我的天哪!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一想到早上起来那眼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夫诸彻底的放弃了抵抗,蹲下身来将脸埋在膝盖处,心里乐开了花,这种美妙的感觉,似乎已经让她彻底沦陷了。
但是昨夜,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人形的呢?山顶的风那么凉,他的身体又不太好,会不会有事儿啊?
想到这里,夫诸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回到了山脚下的老柳树边儿,狐丘正安静的坐在树杈上看着手里的竹简,夫诸匆忙的系上了发带,
“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
这边儿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狐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即替她高兴又替她担忧。
隐了身形来到这熟悉的院落,院墙上的五色地锦已经红了一面墙,丫鬟小厮进进出出,榉仁母亲正坐在床边守着。
果真如她所料,榉仁病倒了,似乎还挺严重!夫诸心里虽有些着急,但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解释的,她站在原地迟疑良久,还是决定晚点儿再来。
穆宅祠堂门外,缘豆无聊至极的跪在石台上发呆,虽然她认为自己的说辞天衣无缝,奈何老爷子一个字都不信,既然不说那就直接挨罚吧,于是乎又回到了这里,如果老祖宗会说话,多半也是嫌她烦的吧。
西落的太阳拉长了门前的树影,缘豆看着里面供台上的烛火一动不动,几乎快要睡过去了。
忽然,台上的烛火晃了两下,然后眼角的余光处就毫无预兆的多了个身影,缘豆瞬间就清醒了,吓的差点儿没趴地上,待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简直暴跳如雷,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别在这种地方吓我吗?”
夫诸眉头一皱,
“啧,喊谁大姐呢,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缘豆立马怂了,
“呃……呵呵,不老,不老。”
夫诸一屁股坐在了缘豆的身边,低头叹了口气,
“你怎么跪这儿啊,犯错了?”
“唉~还说呢,都是因为昨晚……”
缘豆巴啦巴啦的讲了今天回来以后的事儿,最后一脸委屈的求着安慰,夫诸心不在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