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拉开,扑面而来的雪花几乎迷了双眼,地上已经覆了一层白色,映着窗户里透出的光亮,将周围照的一清二楚。
抬头间,一抹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的撞进了眼底,榉仁的心瞬间慌乱到了极致……
什么样的词汇都无法描述榉仁现在的心情了,空气中弥漫着微甜的腊梅香气,大概是前院的腊梅花儿开了,他原本是最爱腊梅清香的,可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情去体会,因为那种慌乱,几乎抽去了他浑身的力气,呆愣的站在那里浑身发麻。
夫诸原本是面无表情的,但当他看到榉仁这身红衣的时候,即便什么都不知道,此刻也全都知道了。
“你,成亲了!?”
榉仁反应了好一会儿,最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是。”
夫诸不自觉的抬手捂住胸口,这里传来了奇怪的刺痛,气血在不断翻涌眉头忍不住的蹙起,这里虽然没有流血,却比长右曾经刺穿的伤口还要疼!
“怎么……这么突然?”
榉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也不算突然。”
夫诸低头眼神暗淡了许多,连以往那种高傲清冷的姿态都没有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还能为你准备些贺礼。”
听到这话榉仁的心都要碎了,但除了强忍他什么都做不了
“没来及告诉你们,抱歉。”
夫诸转身不再看他,心里的情绪压抑的难受极了,一种似痛非痛的无力感,淹溺的人无法呼吸,要是有缘豆的月珏在……就好了。
同样难受的还有榉仁,
“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是不该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夫诸长出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今天下午心里一直不痛快,憋闷了许久,想来可能是你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特意趁着晚上过来看看。”
榉仁还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关心,
“怎么了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和我有关?”
夫诸重新转身看他,飘扬的雪花有些遮挡了视线,这一刻,她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的确和你有关,因为这些情绪都是你传给我的。”
榉仁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
夫诸的目光变得有些冷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
榉仁心中一惊,依稀觉得自己可能要知道一件大事。
于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夫诸跟前,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久违的相见依然令他觉得欢喜,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关系,一种关乎生死,又无法分割的关系,只要你开口,我就必须为你做任何事情,以消耗你的生命做为代价。”
榉仁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消化好一会儿,突然抬头道,
“可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关系?”
夫诸低头看向他的手腕
“还记得儿时我送你的夫茸草吗?”
榉仁抬起胳膊
“记得,我戴了很多年。”言罢突然反应过来,
“是因为我吃了这草?”
“是,但真正让你我结契的并不是夫茸草,而是为了保持夫茸草十年不枯,特意注入的一丝妖血。”
榉仁更加震惊了,没有想到她竟为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恶意,当时于情于理为了报仇早就已经盯上你了,但巧的是新鲜的夫茸草能够克制他们,于是为了保你性命特地送了两株。所有植物没了根都没法活,夫茸草也不例外,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榉仁听后低头苦笑了
“原来是这样。”
夫诸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孤傲,眼里再不似之前那般温柔,
“是,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可能命中注定,我会有这么一劫吧。”
榉仁心里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是劫?我会为你带来什么危险吗?”
夫诸目光坦荡,
“你的存在,就像我的第二颗心脏,是超出我控制以外的变数,你的善恶欲憎,所有品质都会映射到我身上来,你善我便善,你恶我便恶,你若没了底线……将会为这世上带来将万劫不复的在灾难。”
雪花不断飘落,一不小心就让两人白了头,榉仁往前靠了两步,抬手想要帮她拂去肩上的雪花,
“难怪长兄之前态度那么强硬,原来这件事这么危险,就没有什么办法解除吗?”
不知道为什么,榉仁的这个动作,让她心里越发难过了,
“没有,除非你我死一个,否则这契约便永远存在。”
榉仁的手顿了一下,但依然坚持着帮她拂去了压肩的雪花,夫诸叹了口气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什么愿望需要我帮你实现的吗?”
榉仁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抬头微微提起了嘴角,
“没有。”
夫诸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你我便不必再见了。”
言罢毫不犹豫的转身,化作星光淹没在漫天的雪花里,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