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府门前,榉仁一行人托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失魂落魄,夫人驻足抬头仰望着府邸牌匾,心里一下子就空了,渐渐的,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身若无骨的倒下了。
寂云惊慌失措的呼喊道,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呀?!”
榉仁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手臂颤抖的几乎使不出力气,内心的恐惧几乎淹没了他,
“母亲!母亲!全旺,快去请大夫,快!”
卧房内,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张大夫全神贯注的为她号着脉,榉仁则心神不宁的守在一旁等候。
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父母的感受,看着亲人躺在病榻上的担心与折磨,真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来的。
片刻后大夫起身看向榉仁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许是前段时间忧心公子耗费了心神,劳累过度,再加上令尹大人的去世对夫人打击太大,悲伤过度引起的。”
榉仁似乎松了口气,大夫去到桌边坐下
“我先给你开一副调养的方子,按时服下观察一段时间,应当不会有大问题。”
榉仁点了点头
“谢谢大夫。”
值得庆幸的是,夫人第二天就醒了,除了虚弱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就剩榉仁了,而府里的收入来源成了很大的问题,母亲需要吃药,还有几个小厮需要发月钱,思前想后,榉人决定把他们都打发了,一则是不需要了,二则的确负担不起。
几天后,榉仁和母亲商量了一下,把所有小厮丫鬟叫到了堂前。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榉仁心里感慨万千,
“你们都是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了,府里的近况你们也都清楚,我会给你们每人几貫钱,卖身契也会还给你们,从今以后是自己谋生,还是另找下家,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其余丫鬟小厮低头相互看了一眼,只有全旺震惊的抬头看向榉仁,寂云进门端来了一盘东西,里面是用红布盖着的铜钱。
其实这些丫鬟小厮心里都清楚,如今令尹大人已经不在了,这个家也不会再回到从前的光景,离开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每个人都选择拿钱离开,全旺看着榉仁手里的钱串子半天不愿意接,榉仁把钱放到他的手中安慰道,
“出去以后找个地方定居下来,你身上有些本事,就不要再去伺候别人了,自己好好把日子过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还有,这些些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待你稳定下来我希望我们依然可以来往。”
全旺咬着牙,抿着嘴压抑着,可眼泪依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最后张开双臂和榉仁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哭的像个孩子。
待所以人离开后,榉仁呆坐着叹了口气,突然觉得院子里清冷了许多,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寂云默默的端了杯茶过来
“少爷,刚沏的茶。”
榉仁低头看了一眼茶水,
“以后就不要再叫少爷了,都是寻常人家。”
寂云低头沉默,榉仁抬头看她
“如果,你也想拿钱离开的话……”
“不!我不愿意离开!求求你了少爷不要赶我走!夫人现在还生着病她需要有人照顾,还有……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能去哪儿啊?”
榉仁有些无奈,同时心里也有些感慨,浮华的名利散去后,唯一愿意守在身旁的却只有她,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份心意都该得到尊重,于是起身笑笑
“好吧,随你,我不勉强。”
言罢便转身离开了,寂云站在原地眼眶微红,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榉仁这样对自己笑了。
小华山,缘豆吵嚷着非要狐丘带她去看看夫诸,狐丘拗不过她只好把她带来了。
温柔的风轻轻卷起老柳的枝丫,荡漾着,荡漾着,就披上了嫩绿的新芽儿,夫诸侧躺在小屋内的床上,任由穿堂的风拂过脸颊,睫毛颤动着睡的深沉,缘豆蹑手蹑脚的瞄了一眼,然后小声儿的趴在狐丘耳边说道
“她睡的好沉啊!”
狐丘把她拉了出来关上了门,
“是啊,也就这两天才稍微好点儿,之前都疼的睡不着。”
缘豆满眼心疼的看着小屋窗户,
“真是糟了罪了,希望她能早点儿好起来。”
狐丘笑,
“不用担心,再睡上个月余,就没什么大碍了。”
缘豆点了点头,
“诶?对了,孙公子的母亲已经卧床半月了,大夫原本说没什么事儿的,可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依然不见好转,还病着呢。”
狐丘叹了口气
“她的病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这儿。”
狐丘抬手指了指缘豆的胸口,
“他们夫妻伉俪情深,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是正常的,我们谁都帮不了她。”
缘豆又愁上了,
“唉~也是可怜人。”
令尹府,夫人倚在床榻上发呆,手里拽着旧物看着窗外不语,这半月里,病情一直都在反复,最近似乎还加重了不少。
这天中午,榉仁刚从街上回来,还没缓口气呢寂云就哭哭啼啼的跑出来了
“少爷!少爷!不好了!母亲她晕过去了。”
榉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蹿到屋里见母亲歪头躺着,心顿时悬了起来,
“你先好好守着,我去找大夫!”
寂云急坏了,一把抓着榉仁的胳膊
“那你快去快回!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