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捧着一把青菜回到金家小院时,井宿和柳白二人正坐在院内的石桌子旁喝茶。
见晚娘踏入院门的脚步一顿,略带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俩,井宿率先起身朝她行礼:“金夫人您好,在下井宿。我们是金烆和月尘的朋友。”
柳白见状也跟着起身,学着井宿行了一礼:“那个,我叫柳白。”
朋友?
此前她从未听烆儿提及。
井宿一袭白色锦绣华服,气宇非凡,一看便不是寻常之人。而柳白虽然满身狼狈,但身上的神秘气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两人,究竟为何方神圣?
虽有疑虑,晚娘还是朝二人礼貌点头:“可知金烆和月尘如今在何处?”
“说是快至午时,应是去厨房了吧?”柳白与井宿对视一眼,眼中带有询问之意,“原本我们想去帮忙,金烆说厨房太小,容不下我们二位。井宿,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孤男寡女单独相处?”
井宿额角青筋微微凸起,眼神示意柳白闭嘴,转眸向晚娘解释:“金夫人,我与柳白从远方而来,最近会暂住你们家,若有叨扰实属抱歉。”
听着二人的话,晚娘眼中夹带一丝了然:“是我该抱歉才是。我家并无客房,你二人应是住不下。”
厨房再小又怎么可能只能容得下两人?
想来烆儿对这位叫井宿的公子带有隐隐的敌意,且和月尘有关。
柳白不甚在意:“无妨,我住柴房便是。”
“柴房?可——”
“干娘!”月尘端着盘糖醋鱼从厨房方向急急走来,“这井宿和柳白可是我的大恩人,您同意他们暂住咱们家吗?”
晚娘不解:“大恩人?”
月尘将糖醋鱼放在圆石桌子上,转身解释:“您别觉得井宿公子看起来年轻,其实已过而立之年,他于十年前救过月尘一命,月尘便擅作主张答应了他们暂住之事。柳白是井宿的侍卫,他若是住柴房,月尘也会尽量提供最为舒适的环境让他住得安心。”
她之所以这样说,一来想让晚娘的防备心不用这么重,二来也算是替二人来金烆家暂住寻个托词。
金烆端着一盆莲藕排骨汤跟在月尘身后,听到月尘对井宿的评价,放下汤,勾着唇附和:“是的,井宿大哥若是再年长几岁,我们估计得叫他井叔叔了。”
晚娘不满地训斥金烆:“烆儿,断不可胡说。”
井宿:“?”
这金烆殿下当真是睁眼说瞎话的主,他自己几千岁了心里没点数?
也是,他既是下凡历劫,应是没了记忆,如今不过十六岁,还将自己当成假想敌,阴阳怪气自己也能理解。
对于他们妖和仙而言,三十岁不过是个莺莺啼哭的小儿,但对于人类而言,这等年纪若是还未娶亲,真就算老了。
柳白捂着嘴偷笑,悄声在井宿耳边说:“老男人。”
井宿用意念同柳白交流:“你还想试试痒痒草的功效吗,小侍卫?”
柳白立马噤声,行,他忍!
晚娘问井宿:“柳侍卫睡柴房,那井公子您呢?”
井宿忙说:“金夫人不必用尊称,唤我名字即可。我睡——”
“他睡我房间。”金烆出声打断井宿的话,“刚开始,月尘打算让井宿去她的实验室睡,但里屋那个小房间几年未打扫,早已积满灰尘,还不如柴房干净。”
井宿:???
柳白也诧异不已:“你们一起睡?”
“当然不是。”金烆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井宿,“还是我去柴房睡吧。我的床够大,你俩睡一张床足矣。”
月尘顿感意外,忍不住抬眸多看了金烆两眼:“你果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
热心肠?
只有金烆自己知道,柴房与实验室距离月尘居住的地方皆比自己的房间近得多。
他怎么可能留机会将媳妇拱手让人?
金烆面上回以月尘一抹甜笑,厚着脸皮说:“那是自然。”
晚娘见几人商定得差不多了,也不好再做阻拦,只说:“我再去厨房炒个小菜,金烆月尘,你们就在此处好好招待客人。”
*
初夏刚至,气候宜人。
正值午时,烈阳高悬,暖意适中。
金大昭一大早乘坐同村人的牛车前去民泰县,酉时再与他一同归来。
此时金家只有晚娘一个长辈,待她端着菜出厨房时,圆石桌上还未坐人。
几人站在一旁,正互相探讨着什么。
月尘率先看见晚娘过来,忙走到她跟前,热情接过她手中的菜盘:“干娘您先坐下。”
她边说边加快脚步将菜盘放在石桌上,“我去拿碗筷。”
“我去吧。”金烆先月尘一步,朝厨房方向而去。
金家院子内种满了芍药花,粉紫色的朵朵小花为整个院子增添了几分喜庆感。
五人围着圆桌而坐,月尘他们默契地等晚娘先行动块。
晚娘也不客气,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吧,咱们家没这么多礼数。”
吃饭期间,金烆替月尘将排骨的骨头剔出来放入她的碗中。
月尘熟练地夹起来往嘴里送。
柳白瞧见这一幕,顿觉牙酸:“金烆、月尘,你二人成亲之日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呀。”
月尘嚼肉的动作一顿,不解问:“你在说什么胡话?”
晚娘默默在几人脸上打量,见井宿面色如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顿觉松了一口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