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院中屹立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金玹镜,镜身印刻着天界字纂样花纹,镜面呈圆形,它的周身泛着金光。镜中别有洞天,一幅幅动态画面不停闪烁,皆是人间烟火气息。
司命一袭水蓝色云纹锦绣长衫,正站在金玹镜面前,负手而立。
“司命老头,老夫又来找你喝酒了!”
红印一袭素红色锦衣飞身而下,腰间别挂着一个碧玉葫芦,手中拄着一根缠绕着丝丝红线的黑木拐杖。
司命背对红印,闻声并未回头,他眉头紧锁,视线一直落在这金玹镜内。
见司命未搭理自己,红印略微不满地撇嘴。他单手叉腰凑近司命好奇询问:“司命老头,在看什么呢?”
“金烆殿下的命簿开启了。”司命俨乎其然。
“金烆殿下不是被天帝派去寻找朱雀七星宿了吗?”红印有些错愣,“怎会突然开启命簿?他不是以仙身下凡的?”
“神仙不可在人间久留,若是在凡间使用仙力,会被相应的能量所反噬。”
“金烆上神定是猜测此行一时半会回不来,便转世下凡,成了金凌鸢。”
“也因此,老夫才会令你那乖徒儿去冥界过奈何桥。”
红印了然:“可否看看月尘那臭丫头在凡间如何了?”
司命严肃的神情未减:“这正是老夫想说的。苏月尘,乃金凌鸢的命定之人。”
“什么?!”红印震惊得连他那白花花的长胡子都抖了三抖,“为何月尘这丫头会和金烆上神牵扯到一起?……完了完了,全乱套了!”
司命盯着金玹镜沉思片刻,随即伸出右手指尖捏了道诀。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他手中出现了一本金色命簿。
司命将命簿悬浮至半空,命簿随即自动翻开。
“金帝凌鸢,政通人和,慕苏月尘,凤协鸾和;突生兵变,月尘换貌,鱼关参军,血撒战场;帝悲叹,孤白头……这命格,当真是可悲可泣……”红印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命早已见惯了悲欢离合,内心并无太大波澜:“朱雀战神赤渊失踪,魔界蠢蠢欲动。若被魔尊琼笼发现金烆上神不在东幽界,那天界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如今还需得让月尘丫头助大殿下历劫成功,届时,修为大涨,朱雀七星宿定然也会被他尽数寻到。”
红印拿起手中的拐杖,转身欲走:“老夫得下凡一趟,同月尘丫头说说此事。”
司命急忙制止:“暂且不必,命格启动,他们的命运已然绑在一起。若是知晓自己即将面临之事,月尘这臭丫头定不会好受,待她多高兴些时日再说吧。”
红印只得收回刚踏出的脚步,无奈点头:“也不知这臭丫头到时从凡间归来,该有多伤心。”
司命无奈地扯了一把红印的花白胡子,出言警告:“凡间情爱,断不可带至天界。难道你忘了五百年前大殿下历劫之事?”
红印怒目而瞪,立马夺回自己的爱胡:“这天界除了失忆的大殿下,无人不晓!天帝有令,此事若是被谁传入大殿下耳朵,将剔仙骨堕入凡间轮回。”
“嗯。知晓便好,届时定要提醒月尘,且不可陷得太深。”
红印表示赞同:“老夫这就去向元丹星君讨一杯忘情水!”
红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飞走,衣决翩翩,随赤光消散。
司命轻跺一脚,惊起一芳月华:“嘿你这臭老头儿,怎的说走就走?不喝酒了?!”
*
迎秀宫四面环绕着海棠树,花期不过十余天,粉熟透亮的朵朵花瓣随着风,与苏月尘凌乱的发丝缠绕共舞。
迎秀宫的寝殿内,匆匆迎来两位身着素粉色丫鬟服的豆蔻女子。
“春玲、夏珑!”
德公公带着苏月尘走近寝殿,朝二位丫鬟唤道。
“德公公,苏二小姐。”春玲、夏珑毕恭毕敬地朝二人行礼。
德公公微微颔首,侧头朝苏月尘介绍道:“今后这段时日就由春玲、夏珑照顾你的起居。”
“嗯,以后请多多关照。”苏月尘礼貌性地朝二位丫鬟淡笑点头。
“奴才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苏二小姐,就且安心住下吧,若是皇上有事召见你,奴才会带口谕前来。”
德公公之前还自称杂家,怎么如今在自己面前改口为奴才了?想到德公公许是误会了什么,苏月尘便一阵头疼。
这男未婚女未嫁,就住进人家里。周围的人怎么可能不信二人有问题?
虽说皇上可以有三千佳丽,但自己绝对不愿成为其中一位。
苏月尘的爱情观,是从一而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之计只有祈祷任务早日完成,顺利回归天界,在月仙殿当个混吃等死的消散小仙。
迎秀宫寝殿内室,春玲与夏珑本打算为苏月尘沐浴更衣,被苏月尘急急赶离:“我自己来就行,你俩先出去吧。”
“苏二小姐,传闻果真不可信。”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总归有些心直口快。
夏珑比春桃看起来稳重些许,她低声怒嗔:“春玲,不可胡说。”
“无妨。”苏月尘猜测,“无非就是不近人情?冷漠孤傲?”
春玲本被夏珑的提醒惊得心口一跳,却听见苏月尘调笑的言语,她随即放下心来:“是啊。可苏二小姐明明如此平易近人,那些人真是眼拙!”
虽说的并不是她,可苏月尘到底还是不忍,认真地替死去的苏月尘解释了一嘴:“曾经的我确实是这样。不过是不愿与人交流罢了,并非冷漠孤傲。”
“原来是这样啊……”
见春玲还没有打算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