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过一个‘情’字。”
“情?”慧智诧异,“世人来我寺庙,无非是求平安求钱财,求姻缘子嗣。不知施主这‘情’字,有何深意?”
“吾与吾妻于十九年前分离,未曾想,归来之时却再未寻到。在下寻了她整整十九年,却未得一点消息。听闻云烟寺所求之事皆为灵验,在下前来望方丈指点一二。”
“我云烟寺同其他寺庙并无何不同,不过是心诚则灵罢。”慧智不置可否。
“也是。”成郁失望至极,若是佛祖显灵,他又为何求了这整整十九年的佛也未曾寻到她?
“师父!”弥真激动的声音从佛堂外传入。
慧智忙回头望去,出声怒斥:“弥真,切不可莽撞,当心冲撞到佛祖!”
弥真脸上闪过自责,可他此番还有更为要紧之事:“忘尘师兄出关了!”
“当真?!”慧智一改往日沉稳,白花花的长胡子也直立而起,“快快带为师去看看。”
“诶!”弥真面带灿笑,转身率先往忘尘的小院方向奔去。
见慧智松开自己的手臂准备离开,成郁忙拉住:“方丈,是何事如此慌张?”
“老衲的徒儿成功了!”慧智方丈来不及过多解释,单手拎起袈裟便紧随弥真而去。
成功?
成郁与小安子对视一眼,均是疑惑不解。
“小安子,随朕前去看看。”
*
忘尘一袭紫衣踏出院门,周身被薄雾笼罩,瞳孔泛起金光,额间的金色火纹若隐若现。
他薄唇紧抿,神色凌烈,浑身散发寒意,飞身而起。
“忘尘师兄!”弥真抬头朝悬浮于半空的忘尘看去,“这就是檀灵丸的神力?”
慧智方丈急急停下脚步,老泪纵横:“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这檀灵丸认主,竟让忘尘毫不费力地取下。如今闭关修炼七日,可真当是已修成神功!”
忘尘视线落至慧智身上,他飞身而下,带着金光。
待他立于慧智方丈面前,倾身作揖:“师父,徒儿这就去破那结界。”
见忘尘果断转身,准备飞身离开,慧智忙叫住:“忘尘啊!”
忘尘冷眼回眸,面无表情:“师父?”
慧智抬起因激动过于颤抖的手,擦拭眼角的泪渍:“切记,既已修成此功,定不能再动情!否则,她定痛不欲生!”
忘尘呼吸一窒,眸色暗下,半响,他轻启薄唇:“好。”
“忘尘?”成郁早在忘尘飞身至慧智面前时便在旁观察,未曾想他的眉眼竟如婉儿一般模样。
若是婉儿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定也和他一般大吧?
听到陌生声音唤自己,忘尘蹙眉瞥去:“你是?”
“哦哦!”成郁反应过来,急忙走至忘尘跟前,向他作揖:“你可认识一位名叫宋婉儿的女子?哦,如今她应当三十有六。”
“不认识。”忘尘语气生寒,眼中尽显陌生。
成郁胸口蓦地一紧。
他苍白的脸色因心底那个愈发可能的猜测而血气上涌,霎那润红一片:“可你同她长得一模一样......”
慧智此时有些反应过来:“施主,你这话是何意?不妨明说!”
成郁双目通红,急急道来:“十九年前,我与婉儿在福州县初遇,迅速坠入爱河。我们以天地为盟结为夫妻,未过多久,婉儿有了身孕。可我父皇病重,不得不回宫守孝。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来接她回宫,不曾想再回福州县之时却再未寻到她。”
“可有信物?”慧智满脸严肃。
“信、信物?”成郁双手在身上翻找,急作一团。
小安子急忙安抚:“皇上,可是那半边玉佩?”
“对对对,小安子,可知被朕放在何处?朕近日这记性真是愈发差了。”成郁拉住小安子的手,因激动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皇上,正是因您总是落下,奴才为您收着。”小安子从怀里掏出一块质地细腻、温润、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羊脂玉佩,玉的形状为纹有龙头的半圆形。
成郁接过,递至慧智方丈面前:“方丈,此乃信物。”
其实当小安子掏出玉佩时,慧智心中便已如明镜。他与忘尘疏离的眼眸对视片刻,轻叹一口气,将成郁的手推回:“您是羞花国皇上?还是请回吧,此玉,老衲未曾见过另一半。”
成郁目光忽亮:“朕从未说过有另一半。慧智方丈,这忘尘,难道真是朕的亲生儿子?”
沉默半响的忘尘忽然开口:“贫僧既已决定皈依佛门,是与不是并不重要,皇上请回吧。”
成郁心中了然,悲痛不已:“都是父皇的错……”
其实见成郁这副模样,忘尘已然清楚他母亲当初误会了人。
说他怪,两个相爱之人错过这么多年,他怎可怪?若说不怪,为何他的亲生父亲当初不直接带她回宫去?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今夕已不是往年。
宁辰还在寻找破除结界之法,他也不可再耽搁。
“孰是孰非已成定局,贫僧并不怪你。”忘尘冷眸一瞥,“贫僧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忘尘丢下这句话,带着金光,决然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