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人退去,看着卫若兰绝望的表情,我强忍住笑意。
“你看,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么一出,我没有恶意,真的只是想与你静下心来聊聊天。”
“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便能给我解药?”
“那是自然。”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吓人。
“你对萧岑当真全是爱意?”看她准备就绪,我开始了问答题。
“你什么意思?”她掩不住生气。
“我并不是在对你挑衅,而是在假设一种可能性,比如有一天我与萧岑会站在同一阵营,而你与皇后则是在对立面伫立,你会作何选择,养育之恩还是爱慕之情?”
“你这问题问得非常滑稽,有谁不知道我们一家相处得和谐亲密,而你,茕茕孑立。”她还是舍弃不掉骨子里的高傲,我反而不觉得生气,而是感到亲切又熟悉。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刚才我派人去叫萧岑,他现在也该在路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放你出去搬救兵,然后等着人齐了让你们亲眼看着我与你的宝贝孩子同归于尽,二是你待在这里,与我签一份必要时刻效忠于我而背叛母族的协议,那么你与孩子就能毫发无损地离去。”
隐替我准备好纸笔,我很快拟定好了协议,递到她面前去。
她无动于衷,是个好现象,因为若是没有把柄在我手里,她一定会撕了那份协议,而现在,她在犹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知道她是在等萧岑降临解围。我也懒得在这种焦灼的气氛里待下去,借口要去找解药,将卫若兰她们留在屋里。
我吩咐薛忆将孩子带走,这情况下也没人敢阻拦,于是小家伙被抱着随我们出去透气。安息香熏多了成人都会产生困意,小孩子难免会越睡越沉,我不想真的伤害那小家伙,戏做到这程度也算达成目的,该让他清醒。
萧岑来得还算迅速,我在门前将他拦下,先问了些问题:“你从前同我说的皇后一党里,有没有将卫若兰包括进去?”
他面露犹豫,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虽然我也想等到见了父皇正式知道他要我回来的目的后再做计划,可是有人偏不让我如意。她当然只是来炫耀自己如今的生活非常美满,可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这是个试探她很好的时机。若日后真的需要划分阵营,比起嘴里一时激动的言语,我觉得还是日常潜移默化的行动更有说服力。你说的派系里我也就认识这么一个人,所以其他的人真正如何想我并不在意,到时候由你们裁定。
但是她,我对她的感情真是非常复杂,她送我自由,又将自由从我手里夺走,她骄纵霸道,却对你是真心实意。我想你该比我有对她更复杂的感情,所以这个问题,如果之前没想,不妨现在开始想想,未雨绸缪总不是太坏的事情。虽然我现在实在是无权无势的可以,但未来说不定我会获得些什么东西,那时候也许,她的生杀大权在我手里。”
“微臣,领命。”他艰难地出口,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没必要这样,萧岑,我回来的目的就是作为工具执行某些事情。我已经认命了,不会再挣扎,只会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完成使命,所以你不会从我身上看到也许从前很多的感性,与我相处时别掺杂太多感情,公事公办于你于我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招呼薛忆过来将他的孩子递到他手里,小家伙已经醒了,看到父亲似乎还很开心。接着我递给他准备好的那一盒安息丸。
“不管是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反正目标自投罗网,我也不介意开始将计划执行。这是其中一环,你每日服一粒,会增加困倦之意,但不会伤身体,她想象不到我预设的那些情景也可以理解,那我不介意推着她做出决定。你若是实在为难也没关系,相处日久,还是夫妻,这种取舍的决定无情之人才能做得爽利。这一招试探的结果正好让我们都能了解一些事情,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也行。又或者,我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叫你一同演戏,我也不是非要探究她的本心,最后时刻只要你够衷心,总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萧岑还是从我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他慈爱地看着襁褓里的孩子,“有国才有家。”
我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感想,晃神一阵才继续说下去:“去看看她吧,今天她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叫你来接她回去。想必她往后不会再轻易出现在我这里了。”
萧岑迈步向房间走去,我突然有些好奇,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不将话干脆与她说开?”
“起初我觉得难以置信,后来我觉得非常可惜,现在我已经能做到云淡风轻,但是,真爱难遇,而我只剩相敬如宾。我佩服她的勇往直前,但我给不回对等的十分欢喜。将话说开了我们也不会更亲密,不如就维持现在的默契。”
卫若兰见他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怀里苏醒的孩子,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萧岑温柔地给了安慰,我在远处看着这十分温馨的场景,觉得五味杂陈。
看着那一家人和睦地离去,我不意外卫若兰没有将桌上的协议带走,她也许会回来的,不回来的话,没关系,我就当是提前搞了场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