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的皆川和人看来,那个孩子跟他的父亲一样,同样是有着罪恶的基因的。”
于是皆川和人决定,要先后审判摄影师以及他年仅七岁的儿子。
尖刀刺入了被蒙着头的摄影师的胸口,喷溅出了大面积的血液,洒在了正站在一旁的孩子的身上。
表面上宽厚地笑着,皆川和人颇带几分戏剧意味地将蒙在摄影师头上的袋子粗暴地扯了下来,将那张对于摄影师的儿子来说无比熟悉的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孩子的面前。
看着孩童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皆川和人始终没忘了他的审判流程。他就像是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地笑着,掌握着他人的生死。
“在逼迫那个女孩去死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他很淡然地笑着,似乎也带上了几分神性,“你知道,法律不一定能够惩罚你们,——但我,会是那个修正器。”
……
摄影师死了。
他的尸体被肢解过后,装进了黑色塑料袋,打好了结,然后被抛尸到了某座森林里。
但摄影师的儿子还活着,皆川和人想着,审判还没有结束。
他必须要给所有无辜枉死的受害者们一个公道。
然而就在这时,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件几乎令他疯魔的真相。
摄影师是被冤枉的!
摄影师原先被口诛笔伐的罪名,其实是将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女孩逼死——
但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一场骗局。
彼时的经济并不景气,就业岗位本来就少,对很多女孩来说,最悲哀的事情发生了:她们的身材和容貌往往比她们本身的才华和学识更有竞争力。
而那个希望摄影师为她拍一组好看的照片的女孩,就正是其中一员——有着严重容貌焦虑、身材焦虑的一员,有着严重抑郁症的一员。
摄影师为她拍了很多组照片,女孩却总是不满意,甚至几次差点自杀。
摄影师于是只能为她开导,鼓励她好好活下去,不必在意他人眼光,更不必为他人的要求而活,而应该欣赏自己的美,好好地、用力地、明亮地活着,让自己的人生发出光来。
在摄影师的不懈努力下,女孩终于一步步尝试起挣开容貌焦虑的枷锁。她感觉到了世界上竟然真的可以有温暖,这确实让她的病情稍微有了一点好转。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去,女孩却在一天突然发现了她家人在背后评价她的事时的真实态度。
“她就只会喊着要死了,要自.杀了,她怎么还不去死啊?天天要吃这个药、要吃那个药,说什么抑郁症?!就是烧钱症!明明只要多跑两圈、多笑笑,身体自然就健康了,天天哭丧着个脸给谁看呐?!”
“……还美?还脸蛋、还身材?折腾了那么久,也没看她有个什么成效,真是一事无成!”
“真是败家的东西!”
……
一个晴朗的夜晚,巨大的月亮悬挂在天边,象征着圆满的光亮挥洒在大地上,飘渺而神圣。
女孩跳楼了。
红白相间的液体在高楼的脚下缓慢地往外蔓延着,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美丽的银色的月光。
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女孩的家人被警方通知了这个消息。他们确实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但相比而言,他们其实更加恐惧:如果事情败露,他们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会成为逼死女儿的真凶,绝对会被千夫所指!
他们最终想出了一个逃避责难的绝妙方法。这个方法甚至可以把他们包装成受害者的形象,再在论坛上大赚一笔热度——
修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将一切罪行都转嫁到摄影师的身上,甚至可以再夸大其词一些,比如辱骂、殴打、强迫……让摄影师被网络上的所有人都盖章认定是真正的“人渣败类”!
……
在摄影师已经彻底死去、并且被肢解以后,皆川和人终于发现了这样一个真相。
这个真相令他恐惧,也几乎令他疯狂,他对正义的信仰在这一瞬间好像全都崩塌了——
而他,错误地带走了一条干净的生命!
当他再回过神来以后,摄影师的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个孩子跑了!
理智提醒皆川和人,即便他确实杀错了一个人,如今木已成舟,他也不能放弃警惕,应该将那个孩子再抓回来,斩草除根!
然而强烈的愧疚和自责之情又几乎淹没了皆川和人,反正他也没有在那个孩子面前暴露出自己的长相,那孩子跑了就跑吧——他尝试这样说服自己,并且确实成功了。
他放任了那个孩子的离开,并且就此收手,安心地当他的“外科圣手”。除了在得知自己杀错了人的消息的那一天时做了一台失败的手术以外,只要不是一看就没救的病人,他在手术台上几乎从无败绩。
直到二十年后,一群记者突然查起了当年的案子,并且已经查到了当年逃走的孩子,乌原薰的身上。
*
“皆川和人确实没想到,当年逃走的孩子竟然流落到了国外。”佐藤美和子叹了一口气,“还认识了模特切斯特先生,逐步成为了他的御用摄影师——这大约也算是重操父业了。”
“是啊,命运无常。”千岛鹤不由得有几分感慨,看向车窗之外。
飞速闪过的树木逐渐变得更加茂盛了起来,汽车正在逐渐远离市中心,往郊外——也就是去往别的市的方向开去。鸟儿稀稀疏疏地叫着,算不得凄凉,但也并不欢快。
稍微摇了一下头,佐藤美和子的声音有些苦涩:“身为一名警察,这么说其实并不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