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廷安着装不同往日的吊儿郎当,反而透着一股认真的意味,他心下微沉,将手机息屏后放到茶几上,起身往楚楚与阑珊的那架沙发走去,直到坐在阑珊旁边,他才再度审视起好友来。
徐廷安亦有片刻怔愣,而后为楚楚的主动所惊喜,他忙点头:“对,我是来接你们出去玩儿的。”
靳楚桓面无表情阻止:“这么冷的天,出去玩什么?别着凉了。”
阑珊越来越觉得靳楚桓是块绊脚石,楚楚不敢反抗哥哥的威严,阑珊见状反驳:“我们在剧组忙忙碌碌,回到酒店就只想躺着休息,好不容易放回假,我跟楚楚想出去玩会儿。”
楚楚跟道:“就是就是!”
徐廷安也附和:“楚桓,就让她们出去玩儿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就连一旁追剧的林眉也跟着说:“她们在酒店闷坏了,就让她们出去玩儿吧。”
靳楚桓:合着就他是坏人。
“我也去吧。”
靳楚桓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话出口的一瞬间,就连向来不管小辈的靳西风都惊讶地望了过来。
“不行!”楚楚下意识拒绝。
靳楚桓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楚楚,嗓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怎么就不行了?”
楚楚缩了缩身子,她悄悄用手戳了戳阑珊,收到讯息的阑珊理由更加简单粗暴:“楚桓哥,我们跟你玩不到一块儿去,你去了也会扫兴,不如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靳楚桓皮笑肉不笑:“我跟你玩不到一块儿去,徐廷安就可以?”
“他可以啊!”
“好啦,时间不早了,爸、妈,楚桓哥,我们走了,拜拜!”
楚楚和徐廷安配合默契,很快出了门,最后留给靳楚桓的只有清晰的关门声。
他被抛下了,靳楚桓实在笑不出来。
终于顺利出门,考虑到多了个意料之外的阑珊,徐廷安临时将地点改在了茶楼,这样安置好阑珊,他跟楚楚还能单独聊聊。
这次楚楚没再躲避,也不再抗拒,她跟着徐廷安到了另一个包间。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生分,楚楚见廷安时内心就再也没平静过,她装作无事发生,学着阑珊待他温和客气,以为长此以往,她也能放下过往,放下这段长久的、备受压抑的感情。
可事实是她很难放下,楚楚觉得徐廷安就是个混蛋,像空气一样渗透她的生活十几年,等她欢欢喜喜以为他们能长长久久时,他却为了别的女孩子主动疏远她。
楚楚看着他挺阔的后背,心想,如果今天他不给个满意的解释,她就真的,真的再也不要理会他了。
单独与楚楚处在同一个空间,廷安莫名有些紧张,他嗓子有些干,给楚楚添了杯热茶后,这才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怎么开头,又该说些什么,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在组织语言,可真见了楚楚,他还是变得语无伦次:“楚楚,我……我这些年做的糊涂事气着你了,对不起。”
楚楚安安静静听他说着。
她一沉默,徐廷安就更加心慌,总觉得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一不留意,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以为楚楚仍在介怀他的那些花边新闻,忙解释:“楚楚,我跟那些女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娱记报道都是炒作,还有阑珊剧组的那个什么瑶,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上来的……对了,监控,楚楚,有监控的,我找给你看……”
他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颤抖着指尖划拉屏幕。
“我看过监控。”楚楚按住他颤抖的手。
“你信我?”徐廷安猛地抬头,瞳孔扩大。
“嗯。”楚楚不轻不重地应道,起初阑珊告诉她,她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是个误会时,她更多的是震惊与不理解。
冷静下来后她找到了时锦鸿,请他帮忙查查徐廷安这么多年的绯闻。
时锦鸿在她们这一辈中年岁最长,做事稳妥,那段时间,楚楚跟着这位大哥哥见了很多曾经让她失眠的“罪魁祸首”。
多番查证,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坛,苦涩交织。
她信阑珊,也信时锦鸿,更何况自己也有亲自查证,他的那些花边新闻确实是炒作。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提形婚?”
楚楚只一回想便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别气,别气。”徐廷安小心赔不是,“你那段时间跟傅则越走越近,就连你哥说让你远离他都没用,我这不是心慌吗?又想着你哥跟阑珊形婚,我就想,先下手为强,等结了婚我们再慢慢培养感情……”
徐廷安觑着楚楚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们的情况跟阑阑和哥哥一样吗?”
“殊途同归嘛……”徐廷安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楚楚横了一眼,他立即噤声。
“还殊途同归?你怎么想的?我哥和阑阑那是签了合同的、正儿八经的合作关系,怎么?你也想跟我合作去骗徐叔跟梁姨,那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别啊,楚楚,我知道错了!”
“咱们跟他们不一样……不一样……”
楚楚听了徐廷安的解释后,心情勉强好了一点,她抿着唇,想到她最介怀的那件事后,嘴角的弧度刚刚缓和又压了下去。
“那你……”楚楚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十七岁那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疏远我?”
有些话在阑珊这个外人面前自然难以启齿,可如今面对当事人,徐廷安便索性厚着脸皮:“那一年你十七岁,还未成年,我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