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没忘三个小时的时间,心里还在算时间,说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按常理来说这些东西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被告知这些的吧。”
“因为我被人挑中出去过,偶然就听到了这所学校的实情。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又被送回来了。”
原来那群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学习的,以为自己努力去拼一个等级就能往后得志显贵,到头来还是让别人挑选,自己学的才识都是为他人服务。余殊感到无可奈何,只觉得可悲,但自己现在也在这盘棋局中,当了个没有指挥能力的小兵。
“你不睡会吗?下午的课还是体能。”
“睡不着了,我去洗把脸。”余殊本应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下午的训练,但知道了课程背后的含义,他完全提不起兴致了。在余殊曾经的认知里,学习是为了提升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现在这个概念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他在新闻上常看到季家做慈善活动,各地建小学,助力教育事业,他们是做了好事,背后却是为了掩盖更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免费的午餐,高质量昂贵的教育,等价天平的另一端抵押的,是他们未来的人生。
“你没什么事吧,最近几天看你训练都挺不在状态的,还没适应好?”季远和余殊又被点名留下来收拾器材了,余殊因为成绩垫底还要加练三公里。
余殊往身上套训练用的轮胎,无奈地冲季远一笑,说:“你看我体能一直挺差的,这不是能不能适应的问题。”
季远去一旁接水,背对着余殊,抬高了声音:“果然那天不应该告诉你实情的,你现在做什么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季远把水放下,耷拉着脸,做个了鬼脸,“你看,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我还要谢谢你呢,清醒点总归是好的。”余殊清醒归清醒,但对上学提不起精神是真的。
“你要是痛苦地清醒着我还不如让你接着麻木。”
余殊梗住了,季远痛快地往脸上浇水,要是被老师看见又要痛批一顿了。
“你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过日子。”余殊问他,“不想做点什么吗?”
季远扑哧一声笑了,开口说:“你能做些什么呢?”季远拿了水壶从台子上跳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我知道你不会的。你潜意识告诉我的是,你认为这段时间的麻木就能换来未来衣食无忧,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寄人篱下,你觉得很值。”
余殊刚想反驳,季远接着说道:“这也是我觉得在这里实情不重要的理由,有的是人和你想的一样,他们也就觉得无所谓了。”落日的余晖为季远铺好了一条路,而余殊转身进入树荫里。
两人背道而驰,余殊继续他的加练,他很迷茫。失去自我能换来稳定的生活,这是不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半个小时,离及格还差五分钟。
余殊盯着时钟算了三遍始终不想承认自己跑得很慢的事实,一切处理完回宿舍天都黑了。有只流浪狗趴在围墙上一直对着他叫,余殊手里又没吃的,看它实在可怜,但他能做的也就是隔着围墙看它一眼,最终耽误了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