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好。不如由您亲自前去问问看?”
“不急。”康熙看向赫舍里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淡淡开口道:“朕来这儿,是为了陪你用膳,她的事等过后再说。”
等到用完午膳,康熙随便寻了个由头便离开坤宁宫,走到御花园之前便派人去启祥宫传张庶妃伴驾。
消息传出后,有不少人对于皇后娘娘的枕头风蠢蠢欲动,更是下定决心要抱住中宫的大腿。
坤宁宫这边,在目送皇帝离开之后,赫舍里皇后默默回到内室,盯着‘琴瑟和鸣’的那一面绣屏发呆。
富察嬷嬷不在,姚佳嬷嬷早就被下了禁令不得靠近主殿,殿内只余芸香、柳香侍奉,二人对视一眼,最终是芸香上前一步,轻声道。
“主子,这炕屏可要收起来?”
赫舍里皇后回过神来,轻轻摇头:“不必,这东西我很是喜欢,就摆在内殿吧。”
“可是……”柳香忍不住出声,音调高了不少,意识到这点后连忙咽下后话。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是,这绣屏出自张庶妃之手,若是日日摆在这坤宁宫,难免会让皇上睹物思人。”赫舍里皇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话锋一转:“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皇上心中没有张庶妃,我便是百般明示,他也不会去找这个人的。”
“即便尚未亲政,但他终究是皇帝,他若铁了心,后宫里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面前有所置喙。”
“可是,奴才瞧着皇上似乎并不是很高兴。”芸香忧心忡忡,心下不安。
“……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皇上他也没有真的留下来啊。”柳香小声嘟囔着,芸香无奈回头看了她一眼。
柳香自知失言,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请罪,赫舍里皇后便已经伸手止住对方的动作。
“我前几日才得了太皇太后的告诫,如今也是该避避风头。”
“可您是皇上的正妻,受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柳香还是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
“你这话便是想岔了。”赫舍里皇后摇头:“别的不说,在我幼年时,母亲也曾被几个姨娘联手折腾的喘不过气来,不然也不会忍痛将我送到玛法与太太膝下;皇额涅当初入宫即为皇后,与先帝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寻常。你这话以后在外面别说,免得叫她老人家多心。”
“奴才觉得太后娘娘是顶好的人,应该不会因此大发雷霆的。”柳香讪笑两声。
“正因皇额涅为人善良,坤宁宫上下才更要发自内心的尊敬,免得有些拜高踩低的宫人冲撞了她。”赫舍里皇后面色严肃,亦是在吩咐对方将此事做好。
“奴才明白,以后决不再犯。这就去再敲打一番那些粗使宫人。”柳香郑重点头,转身出门传达上意。
芸香默默给皇后添茶,轻声道:“柳香性子一向如此,但她很知分寸,主子放心。”
“我知道,否则也不会把她带进宫里了。”赫舍里皇后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她的话完全说到了我心坎上。”
芸香动作微微一顿,面上浮起担忧之色:“主子……”
“芸香。自入宫之日起,额涅说的每一句话都应验了,我本应高兴的。”赫舍里皇后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可我多希望,皇上他能与阿玛有所不同……”
“终究是我贪心了。”
能有什么不同呢。不都是一边享受着爱意端不平水,一边还要妻贤妾美、妻妾相和,完全不去深想地位天然不平等的女子之间,要如何隔着同一个夫君毫无顾忌的相处。
很显然,康熙便是这样的人。
月晚不止一次在内心敲开对方的脑袋,想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水还是浆糊。
在午睡中被人叫起,匆匆赶来伴驾,月晚的精神本就有些恍惚,到了御花园还要陪着康熙站在亭子里,一边看向坤宁宫的方向,一边听着康熙诉说他对皇后如何满意、鹣鲽情深,月晚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依你看,朕说的皇后与你所见的可有差池?”康熙语气中满是深情,腻的月晚要起鸡皮疙瘩,但还是凭借本能扯出一个温婉可人的笑来。
“嫔妾觉得皇上说的没错,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对宫中诸位庶妃姐妹亦是关怀有加,是嫔妾等人的幸事。”
“济兰确实端庄守礼,即便对朕爱意深重,也不会叫朕难堪。你亦是个不爱争风吃醋的性子,怪不得与她投缘。”康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上一句:“不像某些人,歪缠着叫朕难做。”
稍加推测便知对方是在埋怨宝璐,月晚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转过头静静看着风景,不再接话。
“……”康熙见月晚不出声也不恼,笑道:“你一直是这么个性子,从不在朕面前落井下石。就是演技还是差了些,朕每每都能看出你是故意在转移话题。”
“皇上慧眼如炬,嫔妾自然无所遁形。但嫔妾此时只是觉得,这御花园的菊花开的甚是喜人,一时迷了眼罢了。”月晚并不应下,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菊花丛。
“这花确实开的不错,合该叫皇后也看一看。”康熙也配合着看去,微微点头:“梁九功,传朕旨意。叫花房给慈宁宫、慈和宫和坤宁宫各送去十盆贡菊,再把这御花园的菊花移植几盆赏给张庶妃。”
“是。”梁九功有些傻眼,但还是赶紧应下,起身时悄悄看了一眼月晚,后者脸色不变,朝着皇帝盈盈一拜却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嫔妾谢皇上赏。只是嫔妾喜欢这菊花,便希望有更多人能在这御花园看见它,实在不必劳烦宫人将它连根挖走。”
“你说的有理,那便改为赏你六只菊花缠枝簪子,如此也算将你爱的景色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