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动,薛毅无朝廷旨意不能出安成,这里的兵是为了应对北魏,不可随意调用,其余各州的匪患薛毅不是不知,只是无能为力。
周淮安搁下酒杯,拱手郑重地说道:“我虽为文官,但得天子信重,予我河北道诸项事务的处置权。我愿尽我所能,协调各州,清除匪患。若老将军愿助我,遣手下武将相助,我有信心做好此事。”
若是民政,薛毅绝不会质疑周淮安,但领军打仗,他确实很难相信周淮安。
朝廷并非没有派兵剿过匪,但山匪是剿除一波又来一波,有如野草一般,除不净,斩不绝。
比起一般武将,周淮安的优势在于他可以总调各州的兵,各州官员皆听他调遣。他不必担心犒军无银,也不必担心朝廷猜忌。
薛毅有一幼子,是他老来得子,名唤薛铖玉,正在席上。他有意让幼子历练一二,此次剿匪正是好机会。
周淮安曾在青州剿过匪,并非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且进退有据,是个可以共事的人。
薛毅抬手指了指幼子,道:“这是我儿铖玉,虽才十六岁,但他自十二岁时就随我上战场,可算一员勇将,我将他荐给你。”他又指了指另一个青年将领,道:“他是我麾下将领,擅用兵,为人谨慎细致。我着他二人领骑兵两百,步兵一千,听从周巡抚调遣。”
薛铖玉生的唇红齿白,眉宇之间有少年人独有的意气,笑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不像武将,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
他对着周淮安拱手道:“这近一年北魏那边很是安静,我日日待在军营,无仗可打,正手痒的紧。”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
青年将领名唤孟云驰,他道:“周巡抚既有差遣,我自当尽心竭力。”
薛铖玉忽看向许清浅,道:“是你降伏了我的绝影?”
“是。”
少年浅浅一笑,天真又无害:“绝影性子烈,除了我旁人难以近它的身,更不要说骑它,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清浅道:“我曾给人喂过两年马,对马的性情有些了解。”
薛铖玉笑道:“你这人不实诚,军中有那么多马夫,有的甚至喂了二十多年马,可没哪个可以骑我的绝影。”
他表面看着单纯,可并不是易与之人。
许清浅淡声道:“那小郎君就当我是马术超群吧。”
她找借口薛铖玉不信,可她直言自己马术超群,却让他十分高兴。
“这才实诚。”薛铖玉:“周巡抚必要在这里留几日,你明日同我一起去营中认识些朋友如何?”
打猎是假,想要试探许清浅的身手才是真,薛毅并没有阻拦,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许清浅并不推拒,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许清浅带上面具,拿上长刀便随薛铖玉派来的士兵去了军营,绝影薛铖玉并未派人取回,留给了她。
许清浅到军营时,薛铖玉已经在等他了。少年着一袭绯红箭袖,以金冠束发,骑在马上轻笑。他的笑容恣意又张扬,看见许清浅,遥遥挥了挥马鞭示意。
许清浅有一瞬愣神,加快速度策马至他身旁。
薛铖玉很是敏锐,察觉到了她的反应:“阿傩在想什么?”
许清浅道:“小郎君着红袍让我想起了踏马游街的新科进士。”
“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1】薛铖玉道:“生逢乱世,我倒觉得我比那些文弱书生强。”
【1】出自唐·杨迥《从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