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的安身之所。
“来,吃菜,多吃点,看你瘦的。”
大伯说着,抄起筷子就大吃特吃起来。
韦盼儿仔细记住他夹的位置,便只吃他先试过的菜。她发现大伯从来没有夹过中间那盘炒腊肉。
“来,吃肉!”
大伯看准机会,就不由分说地夹了一大筷子的腊肉堆在了韦盼儿的碗里。
韦盼儿捧起碗,假装吃得很香。大伯看着很是欣喜,让她把整盘肉都吃完。
韦盼儿不断把肉藏在碗底,趁着大伯不注意塞进袖子里。油腻的肉汁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带来令人恶心的触感,正如她面对着的大伯。
大伯似乎放松了警惕,起身说是去买点酒来。然而韦盼儿却听见了上锁的声音,她快速跑出去,发现是门外上了锁!
草丛里忽然跳出来一只秃毛野狗,不断嗅着她的衣袖。韦盼儿绝望地垂下手,藏的肉都掉在了递上。野狗赶紧趴伏下去,快活地啃食起来。
韦盼儿注视着野狗,忽然转身拿了那盘肉过来,全部喂给了野狗。野狗欢快地朝着她摇尾巴。
韦盼儿去灶房的稻草堆里摸出来一个破布口袋,里面装着一把一手长的小巧雕刻刀。这还是孙念香送给她的,说是改天带着她一起雕哨子玩。谁知道还没离得近雕哨子,她就可能小命不保了。
韦盼儿刚从灶房出来,就看见野狗倒在了地上。她赶紧扑上去,发现野狗还有呼吸,只是昏睡了过去。
韦盼儿将野狗拖到了角落的草丛里用树枝和枯叶子遮住。要是被大伯看到,它只会被剥皮碎肉煮来吃。
“对不起,对不起……”
韦盼儿带着哭腔说着,将一把碎泥土洒在了昏睡的野狗身上。
等韦盼儿收拾好野狗留下的痕迹,街上传来了大伯和别人交流的声音。韦盼儿飞快地坐了回去,趴在了饭桌边上。她的脸旁边就是舔得锃亮如新的盘子。
铜板碰撞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人颠弄了一下钱袋。
“……你就放心把人带回去吧,灯一关,睡一觉,到时候可就容不得她不愿意了。”
“嘿嘿,那,那就都靠老哥你的了。”
瘸腿李蹒跚着进了院子。他的头发已经掉完了,门牙也缺了一颗,整个人看上去早过了不惑之年,却还和三十出头的韦家大伯称兄道弟。
韦盼儿将他们的对话通通听在心里,她拼命克制住自己因愤怒而抖动起来的手。瘸腿李是韦家巷子有名的老光棍,因为早年游手好闲花天酒地,被债主打成了残疾,一直没娶上媳妇,靠着去有钱亲戚那里打秋风过活。没想到大伯竟然为了几个钱忍心将自己嫁给一个可以做她爷爷的人。
然而,硬要动手,她不是这两个禽|兽的对手。最理智的做法是离开韦家的大门过后她再找机会逃跑。只是对付一个瘸腿李对她来说倒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韦盼儿感受着袖子里雕刻刀的形状,彻底放松了身体,等待着那两个人影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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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看不见月亮。
袁家厅内,袁心静点燃了烛台,照亮一篮子已经冷掉的红豆饼。与其说是这里的“饼”,不如说是“面包”更贴切。拳头大的面团一面鼓起来,中间划开了三道羽状树叶样式的花纹,又点缀了深红色的蜜红豆在表面。
“红豆饼会用烤的吗?”
袁心静看向就着热水啃饼的袁心宽。
“也可以,但是那是西北做饼的方法吧,我们这边一般都是蒸饼烙饼。米兄弟说不定是西北来的,你看他知道那么多草原上的事情……”
袁心宽自说自话起来,可袁心静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袁心静拿起一个红豆包托在手心。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个是当初在奶茶店售卖的产品。虽然他当初不负责制作面包蛋糕等商品,但他的的确确记得店铺手册里的每一句话。店长规定了红豆饼要划够三条花纹,一条都不能多,一条都不能少。
“你到底是谁……”
袁心静对着红豆包喃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