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缝,洒在女子白皙的面容上。
姜至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此时敲门声响起,来人是听到动静后匆忙赶来的顾斯阳,他将盛着热汤的玉碗放到木桌上,笑道:“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至摇了摇头,她看见自己左胳膊上被细心包扎好的伤口后,先前被追杀的记忆瞬间回笼,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但你受伤躺了一夜,肚子肯定饿了吧,吃饱才能思考,然后听得更明白些呀,所以我先派个人进来帮你洗漱可好?” 顾斯阳哄着人用好膳后,不等姜至开口询问,直接道出了实情。
姜氏夫妇已然身死,姜家四姑娘被萧启所救,而二姑娘不知所踪,很有可能是落在顾知元的手里,而檀竹护主有功,他的亲人皆以安置妥帖。
顾斯阳讲到此处时落寞低头,轻声提及被他抓住的杀手供出了幕后主使,这都是他父亲在暗中操控。
“真是太坏了,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姜至气愤拍桌,犹豫片刻后转身背对顾斯阳,握拳肯定道:“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道理,现在我不仅占着姜家人的身份,更是这次马安山血案的受害人,所以等一切水落石出后,我是一定会去找你父亲麻烦的……”
“我不会阻拦的。”顾斯阳叹口气,喃喃自语:“人都是要为自己的错误担责任的不是吗?”
“我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动手,我以为就算他要动手,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没想到……”他道了好多遍歉。
前世,顾姜俩家真正撕破脸是萧启自立为王的时候,姜远达到那会才丧命盛京,虽然罪魁祸首还是顾知元,但他也没落好,被姜远达算计丢了半条命,由于坠马导致双腿残疾,最终药石无医病死在床榻上。
顾斯阳没算到他仅仅只是提前了萧启起义时间,有些人或事的命运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这姜远达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如此着急地要携妻女往盛京去,但有一点值得肯定的,顾斯阳承认是自己思虑不周,不过他只对这次害姜至受伤的事愧疚非常。
“我没在怪你,你又没杀人。”姜至认真表示自己决不搞连坐,只针对罪魁祸首,“不过他是你父亲,要是我……”
顾斯阳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提起了小时的事:“有年冬天,我和兄长在书房等父亲归来考究功课,那天实在冷,兄长没忍住凑到烤炉前暖手,结果衣摆溅上火星子,他发觉后因为着急灭火,失手将架子上父亲钟爱的青瓷打碎了,兄长怕被责罚,就与人说那是我做的……”
姜至:“啊,他们信了?”
“应该吧,反正只有我到外头罚跪去了。”顾斯阳回忆至此,他委屈巴巴地强调道:“当时都下雪了,他们还不给我饭吃。”
“真可恶!”姜至愤怒脸。
“我的小厮吓坏了,跑去母亲院里请人,结果她是来了,却只瞥了我一眼后就走了。”
顾斯阳不会忘记那个情景,秦照眠甩下一句“虎毒还不食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后拔腿就走,独留他像条哈巴狗一样趴在地上恳求她回头救救自己。
姜至震惊:“她……怎么这样??!”
“大抵是觉得我没用,讨不了父亲欢喜吧,也可能是因为我不是她亲子……”顾斯阳垂下眼眸,淡淡地讲道还是前来送汤的三姨娘朝顾知元提了一嘴,他才被人记起,最后由小厮抬回竹院。
姜至听后内心无比唏嘘,既愤怒又伤心,她主动握住了顾斯阳的手,认真讲道:“不是所有人都配做父母的。”
“嗯,我明白。”其实前世顾斯阳也和人提起过此事,如今再听到同样的回答,他狂喜,还是那个语气那个动作,姜至总是那么心软。
顾斯阳回握住了姜至的手,添上一句:“所以我对他们而言是可有可无的,或许很快,父子这层关系也会结束。”
他解释说先前在前安寺处理流民且在郊外为这些人置屋时,他用的都是顾家二公子的身份,而此次流民□□引起朝廷重视,牵涉广泛,顾知元不会想和他扯上关系:“母亲一定会趁机认回
她的亲子,那个小哑巴,父亲也正好可以借此将我赶出家门……”
姜至火大:“哼,谁稀得待在那个顾家。”她怕人难过,连忙开始数落起顾知元和秦照眠的坏。
顾斯阳连连点头,他望着人义愤填膺的样子,眉眼含笑。
而事情也如他所料,不过顾斯阳还是高看了那群人,不过忍了几天,顾府里的妖魔鬼怪们就轮番出场现眼了。
那日躲在窗外偷听的丫鬟小菊听完秦照眠与哑巴的谈话后,马不停蹄就跑到主子那去邀功请赏。
二姨娘:竟还有这种好事???!!!
她当即拉上自个的好大儿顾含诚窸窸窣窣密谋了三天三夜,外加清点好腰包,到处挖人,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那时顾斯阳正和姜至在赶往湛州的路上,顾府除了这几个货没人想知道他这突然消失的二公子去哪了。
于是就在一次普普通通的家宴上,二姨娘冲着秦照眠灿烂一笑,发出奇奇怪怪的咳嗽声后,清了清嗓。
秦照眠:上一秒是这贱蹄子绝对在暗讽我是个病鬼,下一秒是自己气得当场吐血。
收了贿赂,成功领上三份工钱的林嬷嬷闪亮登场,全程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了当地指出哑巴的真实身份。
面对秦照眠的破口大骂时,她也只是习以为常地挤出两滴泪,再抹一把鼻涕,大声哭诉:“奴婢也是为了夫人好啊,不想再看见您再继续错下去了。”
总之,这解释也是十分的简明扼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