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焉莱播放的轻音乐,陈实吃了个惬意的早餐。
“最近要一直忙吗?”
陈实洗漱好,从房内出来,坐在沙发扶手上。
旁边的焉莱正过滤着邮件里的垃圾信息:“在等剧本医生的意见反馈,可以闲几天的。”
陈实工作以来,除去偶尔出去找她,基本全年无休,已经攒了好多天的年假,做完华念这档子事,他很想约上她,像很多情侣那样,去近的如千岛湖,普陀山,上海迪士尼,郊游郊游,吃些小吃,或是什么都不做,压压马路都行。
他们缺了很多时间,他很想将这些时间一块块补起来。
“焉莱,有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
“叮铃铃……”
焉莱的幽思忽然被尖锐的铃声打断,中介又来电话,催她看房。
“你要搬家?”
“是要搬了”
“搬过来吧。”陈实探出手,从茶几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配着宇宙波鼬挂件扣的钥匙,“以后就住这里。”
焉莱没接钥匙:“我先看房,以后再来找你。”
“是太快了吗?还是你并不想更近一步?”陈实跟过来,挡在她身前,“焉莱,躲避于事无补,我只想听你一句话……实话。”
焉莱凝默着,被陈实的目光逼回到沙发上,很久之后才说:“这样不好吗?”
陈实凝神:“我很想知道,你是怎样定义我们的关系的?”
焉莱无谓地笑着:“为什么一定要有具体定义?”
“所以不是因为太快,而是你没想过做我女朋友,也没想过要我做男朋友?更没想过和我有个长久的未来?”
“是不是男女朋友,你都能拥有我的身体,我的忠贞,在你还怀有热忱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如果你那天生厌了,我也可以走。”
“那你呢?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也不要任何回报?包括感情上的?”
“没有。”
“你这是在做什么?爱的奉献吗?还是你们文艺圈,崇向什么开放性关系?还是比起被女友身份限制的自由,你更想做一个情人?”
“你喜欢哪种,我就做哪种。”
“我看起来很像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球吗?”
天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工作之外脑子里装的全是她,他本应留在北京的,但为了早点见到她,一早就飞去北京,把还在睡觉的周聪从梦中揪出来,在他家楼下的甜品店匆急地开了个会,互通了一下相关信息,就马不停蹄地又飞回了吴桐。
他预见了见面时她的欢欣,也预见和她相偎时自己的怡悦,他以为经过北京那夜她的吐露心声,他们的隔阂已消亡殆尽,但没有预见她现今的冷淡,也许不该叫冷淡,因为在谈到同居这个问题前,她分明是那么愉快的。
至少当下,她是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刻的。
正因此,陈实才更惝恍:“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处理复杂的情感关系。”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他早将对方撵出去一百回了。
偏偏是她,他不想妥协,但更不想把她从身边赶走,那还不如杀了他。
但焉莱别无他法,只能一遍遍地说着很废的话:“陈实,对不起。”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这么做了。
陈实忽然弯着腰,逼视着她:“焉莱,你爱我吗?”
“陈实,有些事你……”
“你只答,爱或不爱。”
“爱。”
如果她有片刻的迟疑,一定会被送出那扇门,再也进不来,然后永远失去他?
再一次的。
因而她毫不犹豫地说:“陈实,我爱你。”
陈实忽然释怀了一些心结:“就这样吧。”
焉莱怔怔:“这样是怎样?”
“按你喜欢的方式来。”
她爱他,他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焉莱不是个爱而不决的人,如果畏葸不前,那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他不能每次都让她剖腹自证,扒开过去的伤口,剖得血淋淋地给他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疑义,他总得独自去解开。
隔天,焉莱就找到了房子。
新房子的小区紧邻吴桐市图书馆,背靠人民体育场,后面是吴桐市第一小学,小学旁边还有个大型蔬菜批发市场,每个都是她钟意的,房子是小一居,但总面积有六十多平,客厅和房间都比原来宽绰又豁亮。
尽管焉莱一再表示可以找搬家公司,陈实还是在午后从公司抽空赶来了,还自我调侃,在其位谋其政,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怕是临时的男朋友,也要卖点力气,然后开车将焉莱留在原来租处的东西载了过来,三包衣服,四箱书,还有一箱小杂件,东西少得甚至都不用跑第二趟。
陈实喟叹:“你还真不念旧。”
焉莱将抱着的衣服放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粒:“我是极简主义。”
她念过旧的,当初说要去国外的时候,带上了所有能带的东西,连被陈实改过几笔的几本习题册都带了,还有她要了很久妈妈做好还没赶得上穿的短裙,但登机前都被老戴抢过去塞进了垃圾车。
老戴严肃着脸,给她讲规矩,以后没家了,要轻装上阵。
她为被丢了的习题册哭了鼻子,还背地里骂老戴没心没肺,但去了澳洲做了几个月工,她就明白老戴的话了,当她们人挤人坐牢似的住在几平米的空间里,必要的吃喝拉撒睡和救命的东西外,其他都是奢望,也是累赘。
习惯一旦养成,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