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名字签完了，照片拍完了，海纳见齐放似是仍有话憋在肚子里的样子，便以叙旧为名，与齐放坐到观众席单独交谈。她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齐放面色尴尬，“是我曾经跟他们炫耀我和你认识，今天又闲着没事，所以带他们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能碰见你。”
“你这批人全换过了？我好像一个也不认识。”
“都换了。”
“哦。”
沉默半晌，海纳起身，“你随意，我走了。”
“啊，你很厉害。”齐放终于将心里盘旋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嗯？”海纳回头，然后笑了，“你说的对，我也这么认为。”
齐放的眼中有一点点的光彩，他说：“你养殖场出名以后，齐思齐就想抢你的生意，但他没这个本事，哈哈，我撞到过两次他对他助理发火了。”
海纳点了点头。
齐放心情很愉快地说：“祝你财源广进，事业蒸蒸日上。”
“谢谢。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
海纳去找到凤角，两人进会议室去谈工作。下班时，凤角再次提醒海纳不要忘记明晚的庆功会。
海纳抱怨道：“我是健忘的人吗？今天你都提醒我多少次了。”
“两次啊，不多吧。”凤角解释道：“庆功会必然是非常重要的，多提几次没什么的。”
“说是庆功会，不就是大家聚个餐么，倒也不必搞得那么严肃，好像忘了会掉块肉似的。”
凤角笑说：“是不会掉肉，但假如你忘了，我们还真有掉肉的感觉。”
“什么啊？”海纳摆了摆手，他说得也太夸张了。
“好不容易请您这位大厨做顿饭，哪能让你跑了。”凤角说出了真相。
“哎，忘不了啊，放心吧你，食材都买齐了。”
“这就好，明天我不吃中午饭，就留着肚子等你了。”
“行行行，谢您捧场，明见。”
转天下班后，庆功会准时在空地上举行，养殖场员工们都到齐了，也请了德载、志成、大喜、明净、马川，还有猎兽局的不教练、小韩、小冯等人。
凤角兴致高昂地宣布，是个养殖场成为养殖场排行榜榜首。大家热烈鼓掌，互道恭喜。话不多说，海纳亲手做的美食端上餐桌，大家的话就更少了。
马川和凤角闲聊着。小韩偷偷夹走范贻碟里的鸡翅，快速地塞进嘴里，小冯就把他装满菜的盘子端了走，送到范贻面前。岳镇渊在一旁沉默地狼吞虎咽。大喜和明净之间似是独成一桌，情侣氛围浓厚，没人打扰他们。虽是没人敢拿不教练的菜，但他始终用左手护着盘子。卓成拍几张照片，边吃边修图，再把图分享到朋友圈，说这是她老板亲手做的美食。刘坚强打开两个大大的空饭盒，趁热把女儿和老公喜欢吃的菜装走……
海纳没有吃菜，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喝着，以众人百态下酒，时而给旁边的德载夹两筷子，德载直夸她好。志成闷头猛吃，似乎只有进嘴的美味能够抵消笼罩着他的狗粮味，左边是德载和海纳，右边是大喜那对，他心里苦哇！
没多久，餐盘就净了。新加入的员工心道，就没见过吃得这样简单痛快的公司聚餐。海纳也不搞“我简单说两句”之类的大型强迫式演讲，一见众人吃饱喝足，她就开始赶人，“不好意思了各位，菜不富余，咱们就吃到这，各回各家！”她高高举起右臂，醉态显然，“明天不上班，连放三天假，都别忘了啊，来了没人给你们开门！”大家嘻嘻哈哈告别，各自散了。
只德载没走。
海纳瘫靠着椅子，两腿交叠放在另一把椅子上，手里还抓着酒杯，脸红红的，眼睛像是蒙了层雾。
“他们都走了。”德载在她身侧弯腰说道。
“嗯……”海纳抬起头来，望见了圆圆的月亮。这月亮真圆，和她故乡里的一模一样，孤零零的，却那么圆。或许是酒的作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德载说：“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回哪去？”海纳没觉得自己醉了，不过是脑子转得有些慢。
“回家了。”德载说。
“回不去啦，回不去了。”海纳摇摇头，酒杯蹲到桌上，她手撑桌面站起来，德载搀扶住她。她又是摇头，“回不去了。”
德载心头有点发沉，有点心疼，“你不要想着回去了，这是你的新家。”
“没意思，登顶啦！在这没什么事干了……”海纳自言自语着，抬手勾住德载的脖子，像件旗袍挂上了衣架。
跟喝醉的人没法讲理。德载打横抱起海纳，送她回房，“你在这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海纳闭上眼睛，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应德载的话，又像是因鼻子发痒而发出的简单哼鸣。
灵力始终不停运转，逐渐消退掉酒精带给人的影响。海纳侧躺在床上，枕了手臂，目光追随着左右忙碌的德载。他拉上窗帘，拾起她的猎手鞋，去看了眼元宝，把她的鞋子放上鞋架，又拿拖鞋回来放床边。
“醒了？”
“嗯。”
“喝水吗？”
海纳笑着点头，“嗯。”
德载倒了水递给她，她起来接了水杯，拉他坐下，喝两口，“哈——”一声，说：“庆功宴挺好的，以后可以常开嘛。”
“有那么多功要庆？”德载笑问道。
“有啊，”海纳拿着水杯的手往前一伸，“比如元宝长胖了点，范贻又学会了一样，比如刘姐的女儿又考了第一名，都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