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从无刹海边醒来。
扶苏玉佩半边埋在黄沙之中,她拿起来,唤道:“师姐,师姐?”
那边沉默了许久,方传来虚弱的一声:“小师妹,你如何了?”
“我被伶舟月带到了无刹海,我刺了他一剑,他将我弄晕了,我醒来时在岸边,你们如何了?”
宁长安传来几声啐骂:“那伶舟月真不是东西,将我们抓到了魔宫底下的牢房,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沈景疏伤得最重,到现在还没醒来。”
当日,盼江盟的百姓见到了下面的妖魔军队,愤恨而起,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沈景疏为了保护百姓,扛了许多伤,又为了杀江天一路突破重围,终于将其杀死,自己失血太多,陷入昏迷。
“死是死不了,就是伤得太重了。”
一行人,除了李之宴,都活着。
而李之宴,是被伶舟月亲手所杀。
伶舟月,他亲手摧毁了她少女年华所有的悸动。
阿羽望着天边的云雾,云雾之中矗立着魔宫,她的眼神愈发坚定:“师姐,我会想办法入魔宫,我一定会杀了伶舟月。”
……
阿羽跨过无刹海,打算从水下上岸,魔宫有重重禁制,最外层有一路妖魔侍卫巡逻,阿羽躲在水下,透过模糊的水面往外望,掐了妖魔巡逻一周的时间,望好了视界的死角后,便轻轻上了岸,身上的水都用术法瞬间弄干,不留下任何痕迹。
她躲在立柱之下。
先前在这里望见过伶舟月。
她屏住呼吸,等到最后一个侍卫经过时,她猛地出手,诛邪剑宛若迅雷,长线串珍珠般笔直钉过妖魔,瞬息之间那一路侍卫都化为了飞灰。
剑回到手中,只有破空的撕裂声。
阿羽穿过拱门。
躲在房梁之上,往下望着。
下面宫殿之间纵横的街道上,有侍女穿行,至于是不是侍奉伶舟月的,她并不知晓。
阿羽想到她在无刹海上,伶舟月想要与她亲近,又想起了从前他们相处的种种,料她这种类型的侍女或许更容易接近伶舟月。
于是缓缓蹙起眉,视线在下面梭巡。
肥的不要,太高的不要,样貌有缺陷的不要……
她挑了许久,终于寻了个与自己身形有些相似,外表的年岁也相似,只有容貌生得与她截然不同的妖魔。
她是清丽的长相,那妖魔就是妩媚妖艳。
相同的身形、年岁,更蛊惑人的外貌。
靠近伶舟月,想来更容易些。
阿羽一边想着,心里却有些嫌恶。她也想要光明正大地杀了伶舟月,这美人计她自然不屑一顾,但魔宫妖魔势力强大,不是她一腔热血就能杀进去的。
况且伶舟月确实难杀,刺他一剑还杀不死,若是要硬碰硬,只有她伤的份。
阿羽跟随那侍女走到偏僻的角落,三两下就杀了她,易容成她的模样,再用诛邪剑一划,那侍女就化为了青烟。
她看了看腰间的牌子,上面是“玉瑟”两字。
从现在起,她就是玉瑟了。
她对这井水照了照,这女妖生得比她远看来还要美貌,面若桃花,一双含情的狐狸眼眼梢上翘,眼角还有一颗红色小痣,风流妩媚。
别说是男人了,就是阿羽自己见了,也要感叹一番美貌。
她低头再看,妖魔穿的衣裳可不保守。胸前露出一大片,锁骨几乎一览无余,腰间的腰带像是要将人的腰勒断似的,紧紧的束着,下身是火红的纱裙,一侧开了叉,露到膝盖——对于妖魔来说,已经算是保守的裙子了。
阿羽强行忍住换身直裾的欲.望。
从前当贵女时,除了隆重的宴会,她素来喜欢穿清新的颜色,还有方便行动的衣裳,最多只会恰到好处地露出点儿肌肤。
她抿了抿唇,习惯片刻后,找到火房所在处,现下距离用膳的时候只有半个时辰,妖魔庖厨正在忙碌,传出笃笃的剁菜声。
她从门外探个脑袋,笑问:“各位哥哥姐姐,可是在准备魔主的晚膳?”
内里沉默了瞬,却传出哄笑声。
阿羽不明所以,只听其中一个肥胖的庖厨问:“新来的?”
阿羽不敢乱说,只是支支吾吾。
厨子们不以为意,只是嘲讽道:“想爬.床?就你这样的,我见了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了,哪一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从新魔主接管魔宫后,上赶着爬.床的可都被魔主杀死了!”
另一个厨子哈哈笑:“这才消停了几天,又有人要找死!咱们魔主究竟长什么样,你们有人见过吗?”
又是一阵哄笑。
阿羽这才知道,伶舟月吃的东西,都是用白鸟载着送过去的。
此路不通,阿羽只好另觅他法。
走着走着,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玉瑟!”
易容一事,最怕的便是遇到熟人。
她已经尽可能找偏僻的小路走了,为何还能遇到熟人?她心中啐骂,面上却带着微笑,恰好露出八颗牙齿。
那女妖手里提着个花篮子,腰间牌子上写着“芙蕖”,应当是个花妖了。
“你有什么事?”阿羽礼貌问,不熟络也不生疏。
“我方才得知了消息,江州主死了。”她谨慎看了看四周,方小声对阿羽道,阿羽心里咯噔一下,问,“州主死了,和我们有何关系?”
“你傻呀!”芙蕖嗔怪道,“我们是江州主手底下的人,是州主用以讨好魔主送来魔宫的,现下州主死了,琅州在内的三州都归魔主掌管,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