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觉得,最近在魔主宫看到伶舟月的次数少了些。
他近来似乎很忙。
阿羽配好了下一次的毒药,便在魔主宫中四下转悠。
转悠着走到了一块灰褐色的石壁面前。
没路了。
她转身往回走,忽然停了步子。
等等,那石壁不对劲。
石壁看上去和底下的花理石严密贴合,实际上仔细看来,花理石在靠近石壁边沿处有灰白色的划痕。
这意味着,石壁时常挪动。
它背后别有洞天。
阿羽正思索着怎么打开这石壁,背后陡然一股凉意,传来清冷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阿羽立即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在面壁思过。”
“哦?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过?”伶舟月一把将她揽过来,提溜着她的腰往回走。
阿羽觉得腰上痒痒的,“咯咯”笑了几声,“大人……我自己会走……你、你放开我……”
他这反应,不对劲,石壁后头绝对有东西,绝对是打开来就能乱他方寸的东西。
阿羽口中瞎扯:“我、我近来见魔主见得少,实在是想念至极,除了夜里同塌而眠,我白日里见不到魔主,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今日恍惚,觉得我对魔主的心思实在太过龌龊,于是找到这块石壁,面壁思过。”
她也不晓得伶舟月听了会如何作想,总之乱编就好了。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掐她更紧,“你这嘴,不去当说书的,可惜了。”
“魔主少打趣我,我可只想呆在魔主身边。”阿羽装出一副羞怯相。
伶舟月径直将她打横抱起,阿羽现在知道怎么对付伶舟月这套了,不能刻意迎合,但也不能拒绝,于是一条胳膊揽着他的脖子,一条胳膊放在他胸膛推他。
欲拒还迎,哪个男人受得了玉瑟这样的面孔如此撩拨。
果然,她见着伶舟月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喉结却滚了滚。
“其实,你可以更龌龊些。”他停下来低头看着她,阿羽支支吾吾摇头,“奴婢不敢。”
阿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上次魔主没同我喝酒,我还很是忧心了一阵,魔主今日可否有空?”
他气息一滞。
阿羽赶紧找补:“若是魔主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
哪怕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喝你下的毒了。
阿羽眼睛亮起来,伶舟月回以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伶舟月直到回魔主殿,都没有将阿羽放下来。
阿羽百般辩解,他才将她放下来去拿酒,拿来了又将她抱起来,说什么也不放。
阿羽觉得,伶舟月今日偏执得有些过分了。
先前还会点到为止,将她逗急了就放了手,今日却怎么都不放,她就像他掌心的珍宝,恨不得日日夜夜捧起来,放下片刻就要担心碎了。
阿羽倒了酒,给他倒,也给自己倒。
这毒她给自己准备了一份解药。
伶舟月看她给自己倒酒,手抖也不抖,只是哑声笑:“想不到你还是个会喝酒的。”
他夺过阿羽手中的那杯酒,在阿羽诧异的目光中,一饮而尽,“我醉了倒还好,你醉了,我保不齐会趁你之危。”
说完又将自己的那份也饮下。
很干脆,没停顿。
阿羽心中忽然有些复杂,有个念头陡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敢去想,也想不明白。
伶舟月缓缓靠在椅子上,渐渐阖上眸。
他对她耳语:“你别再动了,陪我会。”
像是在祈求。
夕阳西下,辉煌的霞光洒进来,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人都被照得灿烂生辉,海风是柔和温暖的,帷幔在空气中舞动,像是在无刹海的波浪中漂浮。
倘若没有妖魔的祸乱,没有伪造的面容,没有假意的谎言,没有混在水中的毒,他们会是这世上最令人艳羡的眷侣。
阿羽听得到他的心跳。
一声一声,跳动得很快。
她静静地想,这个男人,给过她爱,也教了她恨,承载了她少女最美好的年华里大部分的憧憬与酸涩。
她扪心自问,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从前,她会在鬼州毫不犹豫地拉住他,哪怕他从今往后握不了剑,她也要用尽一切代价阻止他堕魔。
可惜,天道可违,时光却不可逆。
直到月亮高升,他们身上的光影换了颜色。
阿羽轻轻呼出一口气,袖中凝出剑气,一柄长剑的形状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剑刃对准的,是他的心口。
阿羽闭上眼,手中结印,长剑骤的刺向伶舟月,然而伶舟月身上的魔息自发地形成了一道结界,剑撞在上面“当”的一响!
阿羽心道不好,正要再凝剑气,伶舟月俶尔睁开眼,竟然握紧了剑刃,送入自己的心口!
“崩。”阿羽感觉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空白一片,她几乎无法思考。
他对着她笑,嘴角流下一行鲜红的血,伸手在她脸上一抹,玉瑟的面容消散了。
“我等你很久了。”我的小凤凰。
种种画面珍珠似的串在一起,阿羽心口开始发烫,她站起身,眼尾莫名地泛红,她抖如筛糠,哑声道:“你从见到玉瑟的第一眼,就认出我了,对吧……”
他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笑。
“为什么呢?”她不解,为什么他分明知道